就是这样疏朗的性情,也是因为他运筹帷幄,眼下无惧。
“采薇啊,女人终究要有自己的孩子啊,珍娘到底不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孟采薇轻笑,“不是有少嵇吗?有他在,足够了。”
顾夫人微微变容,“你们……”
“姐姐别误会,我是说,有少嵇为我养老送终就够了。”她从容,镇静,故意引出顾夫人的怀疑,再亲自化解,“少嵇,还是你来与你婶母解释吧。”
裴少嵇这才走近,先是一礼,继而方道:“婶母,我已决定要回军中了。”
顾夫人不懂,“这和采薇有什么关系?”
“我这次回去,是打算一直在军队里往上爬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惠安侯府也历经三代了,和叔父一样,我希望它能更上一层楼。”雄心,抱负,男儿的血性,“既然要回边疆领军,颢京里不给皇上留亲眷不行。我府上人丁虽多,够分量的却没有。需得留母亲坐镇,才能让皇上容得我坐到高位。”
裴少嵇这话不假,戍边重将,焉能不留妻儿在皇帝身边,以证忠心?裴少嵇无妻无子,除了这个小继母,再没什么亲缘了。若孟采薇再改嫁,非等到再两年,裴少嵇娶妻,才能谋得晋身之机。
可是,一晃两年,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怎么等得起?
顾夫人明白了,理解了,前后串联在一起,就知道裴少嵇与孟采薇这是打的什么主意了。一个提供荣华富贵,一个提供前程似锦,互助互利,结盟、联姻,目的结果可都是同一个。
“你们真是……”顾夫人慨然,“剑走偏锋。”
裴少嵇不言,顾采薇含笑,“还请姐姐见谅了,我不是个贪性儿人,只想抓着手里已经有的,不愿再冒险了。”
这话说得实在违心,违心到琵琶袖里的小手都握成了两个死紧死紧的拳头。
裴少嵇用余光打量着她,欣喜,也不知有多心疼。他心底知晓,她迈出了这一步,实际上恰恰是放弃手里所有的筹码,去下最大的赌注,冒最大的风险。
都是为了他,为了和他在一起。
可他们,唯有置之死地,才能后生。
“婶母,少嵇还有一事相求。”裴少嵇淡淡开口,“我想替母亲向皇上求一个封号,还请您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