姀枳睁开眼,只觉得浑身灵气堵塞,忙不迭爬起来闭眼打坐,清通各脉,她察觉自己灵气中裹挟着什么,让她运完小周天后,顿时神清气爽。
姀枳睁眼,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眼。
她双手撑着身下,坐在一张坚硬又潦草的木床上,身下仅铺着薄薄一层棉布,而她的腿上还略微盖着一床不太匀的棉被。而木床的对面是一张木桌,三短一长的桌腿被石头垫的有些倾斜,以及一个用几片木板搭成的书柜。
木桌旁坐在长板凳上手里捏着一卷发黄的旧书的男子,静静地看着她。
那双平静无波的眼,出自他。
姀枳毫不避讳的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眉目似远山清朗,唇不薄也不算厚,鼻挺如山,一双眼如含着灵泉,或是掏了月亮缀的,温润无波却格外亮,面白如玉,俊秀不凡,半束着发,只一根木簪,乌黑的发在肩后,衬的一张俊脸清冷又柔弱,美的刻骨,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袍在他身上也显得极其贵气。
连捏着书的手指骨节被冬日的冷气冻得微微泛着红也那样好看。
凡间书上说的潘安,或许也不如此,便是美人如云的灵界,也该有他一席之地。
姀枳毫无心理负担的给他暗暗扣高帽。
而他身上一丝灵力也无,显然是个凡人。
“我是谁?”姀枳琢磨片刻,率先试探,若他是修士,没可能不知道自己。
程予期沉默片刻,慰问的话卡在嘴边,默默吞回去,清雅沉稳的嗓音淌在姀枳耳侧:“姑娘是失忆了?”
“那倒没有。”
程予期更沉默了,手指捏了捏书卷。
许是救了个傻子。
他纤长的睫毛下垂,遮了一半的眼,他有些苦恼,面上却是不显。可若是救了个傻子,他还须得照顾一二。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就家徒四壁岂不是雪上加霜。
姀枳翻身下床,赤着脚,走向这间小破屋唯一的木门,打开那颤颤巍巍的门,她甚至不敢用力,就怕在手中碎了。
凡人书生清润的话语在耳畔平静响起:“屋舍简陋,未能避嫌,非礼还请姑娘莫怪。”
姀枳并没回应他。
那碧蓝缀着片缕云的清天,翱翔的飞鸟和不远处暗密的林间,以及周身远不及灵界丰密的灵气。
果然是凡间。
她不在千水镜中,被千水镜弹出来了,她摸了摸腰间的扭玉。
“我的狐狸呢?”姀枳扭头看向已然站起来的男子,她这才发现他生的高大,而安安静静坐在那时,浑身都是柔弱的书卷气。
是画本里狐妖最爱的的凡人。
姀枳一手捏着诀激活讯灯,联系不上宁潇,这意味着宁潇在秘境中,既然其他人没被弹出来,那就不是秘境出了问题。
她心念微动,尝试联系江轻礼。作为同门,她们互相留下过气息。
同样联系不到,她也在秘境中。
只弹了自己。
姀枳抬眸去寻他水似的眼,又不自觉眼神下移看向他的水润的唇,静等他开口。
养眼,真养眼。
程予期似乎毫无所觉,垂着眼,这回睫毛彻底遮住了姀枳窥探他眼底的视线:“进了林子,我没有抓住。”
姀枳扫向他泛红的耳尖。
他其实并不需要不好意思,他已经救下她了。
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心里念咒唤回结了灵契的白缇。
“你是在哪救的我?你给我用了什么?”
她灵力中裹挟着的多出来的气息可是好东西,好像很熟悉的,天生向她贴近,与她浑然一体。
姀枳扫了眼不远处的的森林中奋力向她跑来的小白狐狸,漫过灵力感受到它并没有伤痕,于是放下心走近程予期。
程予期抬头,看见她身后的灵狐,心知她有办法寻到自己的宠物,也不再懊恼。放下手中的书卷,转而捏起空落落的木桌上唯一的一只白瓷碗。
里面是清澈的水。
他动作不慢,但九成九的儒雅,姀枳眼神不自觉跟着他的指尖而动。
“三天前,姑娘就躺在紫木林里,我去寻柴的时候看到姑娘。这是药。”
他递给她那碗水。
清清冷冷的嗓音颇为平静,姀枳盯了会儿他修剪的很干净的指甲和他分明的骨节,才转而落到干净清澈的水上。
白缇终于奔到她腿边,扒拉着她的红裙,要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