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也不敢死。”

姀枳平静的对着他的赤红的眼。

姀枳看着张聚平不断涌出泪的眼，她刚刚用灵力探着他的周身，想着若真有什么咒会让他爆体而亡，就立刻把他击昏，终止咒术。

听到结尾，便明确了这咒果然是吓唬他的。

但他也确实没敢说出去过。

张聚平浑身瘫软，他颓丧的坐在地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程予期忍不住皱眉，别开目光。

外边炮仗纷纷炸开，所有人都沉浸在除夕的喜悦里，只有这屋里的三个人沉默。

雪与风拍打着屋外的灯笼，锤击门的声响也与炮仗融合。

很热闹。

张聚平的泪润湿了衣袍，他不顾形象的拿着袖子抹了一把脸。

姀枳叫他抬起头来，仔仔细细的记下他的脸。

楚秧？

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但是他这下半张脸，有些熟悉…谁来着？

“你能想起那人周身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

张聚平垂着头不假思索：“手很白，下巴有颗痣。带着面具，那面具…像是恶鬼。”

那颗痣是在那人凑近自己时，他扫到的，拢在面具边缘的阴影之中。

他在二十年内看到有这样形貌的人都怀疑是那人在盯着自己，会克制不住的发抖颤动。

姀枳凝神记下。

从灵戒里掏了个宝链，在上面的蓝石上用手抹了抹才递给他：“带上，塞衣服里，保你后半辈子安全无虞。你可以走了。”

只是个法罩，能自行弹出，抵挡住有修为的人在元婴及以下的攻击，她留下了自己的气息，到时候还会自主传信给她，她再赶过去。

他如果被凡人砍死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一介不会打架的灵女，自保的法宝极多，倒也不心疼这一个。

张聚平有些羞赧，双手前伸接过：“我来告诉您是希望您能制服他，村里的人待我都十分好，我担心大家有危险。”

那几户失去孩子的家，统统搬离了之后，各个村民念在他的已故的父母，对他也是颇有照顾。

只不过他的目的只是自保，说了这话不过为了体面，不过为了显得有良心。

姀枳勾唇讽刺的看向他合拢自救的双手：“我会处理的。”

程予期将他没啃完的猪头用布重新包好递给他。

等他走了程予期才看向姀枳。

外面的鞭炮声不绝于耳，程予期把屋外的灯笼早早就点上了，屋内桌上也放了火烛，对联旁边还挂了辣椒串。

“美酒欢心杯起舞，春风得意笔生花。”

“大有作为”

这是姀枳白日央着他写下贴上的新对联。

姀枳心情算不上好，从邻里送的东西里翻出一小壶酒，贴着“春涞酒”的封条，她拿了瓷碗给自己倒了些又递给程予期半碗，坐在桌前。

“驱邪。”

程予期挑眉。

姀枳看他，这样的神情若是落在钟袭玉身上，定是风流至极。若是落在付羽成脸上，也是纯粹的带着冷冷淡淡的疑惑。

而在程予期脸上，还是那般温柔的，含着笑的，能将风雪化作润茶的。

程予期没有拒绝，只是看了那碗片刻，才低着头浅抿了口。

姀枳喝了一大口，从碗里皱着眉抬眼，咧了咧嘴，不消半刻，便看见程予期的脸上又爬上了娇俏的彩霞，比彩霞更嫩些。

耳尖也泛着嫩极的粉色。

“你不会喝酒？”姀枳也挑眉看他。

他望过来，本就温润的眼，此刻更是蒙上一层水雾，唇也水当当的，润的只想叫人咬一口。

他怔怔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想了半天才开口：“能喝一点点。”

他下意识的轻轻拉了拉领口，又慢慢按住。

外面的炮仗声音已然停止，夜又归于喜好宁静的神。

姀枳戏谑的看他几眼，又垂着眸子抿了口酒，眯了眯眼。

他也学着她半傻不傻的又抿了口，便敛着眼皱眉碗放在桌上往外推了推，白缇用爪子沾了些舔了舔，没一会仰头栽倒在程予期怀里。

姀枳心情算不上多好，也不愿意劝阻两个不会喝酒的傻子别沾酒，最好都喝醉，露些丑态，叫她笑一笑。

白缇僵直栽倒的蠢样令她勾唇，忍不住用着甜哑的声音骂了句“蠢货。”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