姀枳双手被箍住,还被被他压着,挣脱不得,有些生气,冷了脸:“放开。”
他下意识松手,心里一阵不舒服,不舒服的是,他好像又惹她生气了。
隐约觉得,她几乎从不对他生气,而这一路,她生了几次气。
都是被他惹的,他有些不敢,有些恼怒自己的控制不住,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害怕。
害怕她生气生多了,会烦他。
他松开手,后退一步,姀枳便仰头看他,看他委屈,心情好些,勾着唇往前一步,她这再往前一凑,身躯就贴上他的,他怕她生气,下意识又要往后再一避。
可她慢悠悠抓住了他的手腕:“我是谁,你猜猜?”
他没有往后再避,就着这么近的距离,看她眼里浓烈的勾引和放松的慵懒,想了半天,在姀枳不耐前才慢吞吞吐出一句:“你真有夫君?”
她笑了,又倚回门板,两人间空隙又拉开,温热的身躯没再贴着他,但她拉着他的手,于是他又不自觉向她靠了靠,她便看着他的举动,吐气如兰:“当然有。”
他忍不住一手捏在她下巴上,眼里说不出什么情绪,深得很,好似也并没什么天大的怒气,或是做了准备的,只是把她拉在眼里,像坠进不见底的深潭。
姀枳挑眉,没生气?她有些失望。
他从前的眼睛也这般漂亮,但灌的总是温润儒雅的水,是倒映漂亮张扬的她。如今那沉沉地海,要将她卷进那一小方眼珠子里,淹没了去。
从看见她那眼开始,一些情绪就逐渐清晰到不可收拾,宴会他没去,君主也是对他好酒好肉的伺候着,可那不算长的分隔时间,让他越来越想见她,甚至得知她去泡汤后悄声出现在她房间等她。
程予期说不出来,抿唇盯着她。
江轻礼在门外不解的看着姀枳门上,她独自身躯的剪影。
她没点蜡烛,屋里很黑,就她紧贴着房门,才能在房门上显现幽深一片的身姿。
她靠门上这么紧干嘛?难道是在监视自己!
江轻礼警惕地想,不太敢靠近姀枳的屋子。
程予期掐着她下巴,仔细去分辨她眼里是真是假,她还是那样的娇懒,对他的亲近并不掩饰,却又眼神挑衅,他咽了口水,指尖忍不住去勾开她面颊上的发丝,看不出她神色半分真假。
“他死了吗?”
姀枳刚舒舒服服在他怀里,被他撩开头发,只觉得都要眯起眼睛,听他一句话,又想起什么,冷声回:“没有,不然我寻什么?”
骤然冷下的脸,叫他也突然从莫名暧昧的氛围里抽身,一阵狼狈,却不大肯放手,只是忍不住指尖在她脸颊上磨了磨。
他总觉得自己是有些傲骨的,到这种地步,他就该退的远远的。
就算是可能认识的人,可能亲近又爱恋的人,人家有了夫婿,他便不该凑近。
可他真是不情愿,舍不得,怎么都不愿意。
百感交集,看着姀枳的冷脸,心里更是老大不高兴,腰间佩刀不自主嗡嗡颤动,姀枳抬手推开他冷笑:“怎么?又想杀我?”
程予期黑着脸:“我没想过杀你。”
姀枳怒了:“你朝我劈了两刀!我夫君从不伤我半分!若叫他知道了,定会心疼的与你拼命!”
程予期按住腰间的刀也生气:“那便叫他来与我拼命。”
“我并未伤到你。”程予期不愿解释自己劈那刀的意图。
姀枳只是咬牙看着他,想起来又有些生气。他一靠近,她就也想靠近,想要他一直陪在身边,他们分开了那么那么久!身体还是不自主亲近他,偏他见面就是上下两刀!险些将她杀了不说,还撞了狐煞,身旁跟着个红衣狐狸精!
他们分开了这么久。
越想越生气和难过。
她以为他死透了,结果他在另一处好好跟别的女子一起活着。
程予期见她眼圈红了哑口无言,又一阵恼:“你就那么喜欢你那个夫君?”
姀枳瘪着嘴愤恨地点点头。
程予期看她,心里莫名也一股子气,声音不自觉低下来:“我打过他也不行么?”
姀枳:“行什么?”
程予期低着声音,不去看她:“你说行什么?”
姀枳:“劈了我两刀的人,怎么行?”
程予期指尖在腰间一按,卸了腰间的刀,便听那极好的黑刃“咣当”一声坠到地上,程予期盯着她,颇有些有苦说不出的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