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宁潇也觉得奇怪,也凑上前:“他是不是想他娘了?还是姀枳你真的悄悄生了个孩子?”
程予期脸都黑了。
江佑渊的头微微挪动,眼珠转动看向姀枳的眼睛,再挪向江轻礼,他愣了愣,侧边的手抬起擦了擦眼角的泪,开口带着一丝鼻音:“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江轻礼往外坐了坐,没再去碰他,宁潇开口解释:“你之前飞升太快,雷劫没渡好,神智不清了一段时间。我们为了救你,将你带进这里——二十八神山中,由丹鼎宗楚今救的你。”
江佑渊半坐起来,皱着眉,也没说什么话了,看向姀枳身后的程予期,只稍稍疑惑了片刻,便没余力再多想,他头疼欲裂。
姀枳皱着眉,总觉得他这个人浑身都透露着不简单。
他面色不好看,江轻礼从床侧起身,低着头:“既然佑渊哥哥没事了,才刚刚醒过来,我们就出去先让他好好休息吧。”
几人也没拒绝,要向门外走去,姀枳站在原地没动,最后盯着他冷声说了句:“你为什么只有二魂四魄?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身份?”
他回以茫然的眼神,没说话,他抿着唇,并不知道姀枳为何突然这样。
他目送着抛下疑问的姀枳转身走出屋子,皱着眉,分辨他脑中的记忆。
在他进阶后,记忆深处的锁也被解开。
他好像真的有个娘亲,他看不清她的脸,但是他跟着姀枳在二十八神山的这些天,就仿佛自己跟着娘亲流浪一般。
他真有个娘亲,他也体会过娘亲无微不至的爱。
可是后来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又这么痛苦,身子像被拆成了两半,娘亲去哪了?他的娘亲在哪?
江轻礼回了房间,神色木然的展开手心,她手里棕褐色的药汁嵌在她的手纹中,她冷着眼看着。
她根本没想让江佑渊好起来,她一点都不深情,她怎么可能爱上江佑渊?
她甚至连姀枳都骗过去了。
她千方百计想让落棠死,她给落棠下了毒,却被楚今救了。她怂恿落棠攻击明絮,明絮死了当然最好,明絮但凡受伤,姀枳也都会怒起而杀了落棠,或者要求轩辕王杀了落棠,可明絮有保命法宝,姀枳异常冷静。
她只是要落棠死了,狡诈多变的轩辕就永远不可能为这么几个灵界的修士大动干戈的寻救天香,江佑渊就永远呆呆傻傻,不会好起来。
可是江佑渊还是好起来了,于是她想在他皮肤上涂抹渗入毒药,日积月累就能致他死地,而悄无声息,又一直被阻挠。
她有些后悔,她之前心软,觉得江佑渊呆呆傻傻,就已经可以了,并未想过真正杀死他。直到如今他被治好,她才终于有些紧张。
他如今境界提高的太快,她不可能让他继续活着,做一个可能随时揭开她伤口和全部计划的疤痕。
他必须死去,在他想起什么之前,在他发现什么之前。
江轻礼捏紧了自己的手,她眼里没有别的情绪,只是淡淡的,任由棕褐色的药汁从她指缝中流出滴落在地板上。
姀枳坐在轩辕最高的城楼塔上,全部的头发被明絮扎成了一条辫子垂在胸前,宁潇还给她插了一朵会发出荧光的花。
她入乡随俗,穿着轩辕最流行的斑皮吊带,下半身穿着棕毛和棉布扎成的短裙。
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后背和纤细的腰,风拂过她的碎发,她插在辫子上端的蝴蝶簪子摇摇欲坠,程予期扶了一把,将它牢牢插进她的发间。
他从背后拥抱她,轻嗅她的发丝:“孟极与我认识了很久很久,可是我记不清别的什么,就记得,它叫我小主人。”
“其他的我记不清了,姀枳,我下来的时候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姀枳盯着遥远的将落的太阳,听到他的话侧头问他:“你从哪里下来?谁打你了?”
程予期揽着她的腰,像是在思索,半晌才迟疑道:“树上,应该是。”
姀枳轻笑一声:“建木吧,笨蛋。”
复又长长叹一声:“你果然不是凡人。”
程予期僵了僵,拥着她的怀抱紧了紧:“你会讨厌我?不要我?还是嫌弃我?”
姀枳用脸蹭了蹭他的脸颊:“我不会嫌弃你,别紧张。”
程予期难以自持近在咫尺的心上人,眼里含着水几乎要溢出来,他的眼睛看着她,一刻也不离,看怀里的人凑过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把脸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