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城的某个地下,湿冷朴素的房间,绫昭一贯好看的脸上冷汗淋漓,她的面色苍白的如同透明,有几块头皮甚至没有头发,而她盖着被子的下身,从被单里渗出血来,沿着石床蜿蜒到地面上。
瑶尾站在一旁皱着眉:“她就没几时是清醒的,
让我如何索要鲛人尾翼?”
“我找人看过了,她失踪的三十年,一直在孕了又生,生了又孕。她的身体坏的很厉害,能活着都算她妙鼎的体质好,要想双修救钟袭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姀枳的面色也不好看,任谁看到昔日盈盈而立的熟人在眼前是如此境地都不会有好脸色。
她年岁比之姀枳都要小,虽然往来并不多,可姀枳也知道她是什么样一个人。
不坏,无拘无束,散漫多情,一双桃花眼夺魄勾人。
而今被藏着侵害了三十年。
她又活了几个三十年?
瑶尾怜悯地看着床榻上的女子,继续道:“她的每一胎,都应该极大无比,不知怀了几个,她肚子应当是破过几次,给粗陋的针线缝过几次。她活到今日,除了妙鼎的体质应当也是用了鲛人尾翼吊着命。”
“我把她救回来以为能拿到鲛人尾翼,结果还需倒贴药钱费治她。”
姀枳问她:“你是怎么知道鲛人尾翼在绫昭身上的?”
瑶尾敛眉:“两个人。”
“洵难告诉我鲛人尾翼在江轻礼身上。”
“后来傀儡师天图告诉我绫昭在西边,与江轻礼有关。我找不到江轻礼,连你我也找不到。我就想去找绫昭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逮住江轻礼,结果我在绫昭身上感觉到了鲛人尾翼的味道,我就拔了一根毛化作信拦住付羽成,带走了她。”
姀枳蹙眉:“天图?他在哪?”
瑶尾:“他在妖精城东做交易,一月只出现三次,月初、圆月和月末。他有许多消息,可拿稀有物去换。只不过我并未寻他,他是主动来找我告诉我的。”
姀枳点点头,掏出楚今给的二十八神山的丹药,往绫昭嘴里塞了三粒,她才有些反应。
绫昭的眼睛睁开,她眼睛上甚至没有几根睫毛,浑浊的神色渐渐聚集,凝视面前的人。
姀枳抓住她的手,按住她的胸膛,安抚她眼里的无助和惊恐。
清晰可以摸出来的胸骨,她瘦的如同纸片。
绫昭的眼里的泪渐渐聚涌到一处,她张嘴,只能发出喑哑嘲哳,难以吐出任何一个完整的字。
姀枳看向她的口间,她的舌头也没了。
绫昭意识到自己在做无用功,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双眼瞪得通红,咬紧了嘴唇。
姀枳握住她挣扎的手,一时也难以说出什么话。
她紧紧闭了眼,猛然睁眼就开始在姀枳手心写什么。
简单的两个字,让姀枳瞳孔微缩。
“魔胎。”
以她的妙鼎之体,孕养魔胎。
瑶尾也惊讶,她意识到:“我没感受到她的身体里有魔气。所以鲛人尾翼真正用途难道是用来包裹魔胎在她身体里平安长大吗?”
她喃喃:“她竟能存活至今。”
原来全靠的,只有她自己。
绫昭猛的点头,她眼里的泪不断的涌出来,浑身上下的痛让她半张脸都开始抽搐。
姀枳浑身发麻,她确实没料到。
江轻礼狠到这种地步,她的大事也筹谋的大到难以想象。
一步一步挖出来的,是滔天恐怖的血案。
怎么会呢?她可是,灵母玑兰啊。
绫昭还奋力的在她手上写,她写的颤抖,第一个字就是江。
姀枳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费力:“江轻礼吗?我知道。”
绫昭像是一愣,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啊呜的声音,硬是要在她手心写下后两个字。
“佑渊。”
瑶尾蹙眉:“江佑渊?他怎么了?他也参与了?他看起来很正派啊,身上全无半点魔气。”
姀枳浑身发冷,整个人僵住,而绫昭继续在她手心写下最后两个字。
“魔王。”
魔王。
瑶尾大惊:“魔王?从未听闻有过魔王!怎么会!为什么从来没有消息!”
姀枳手心一阵阵冒汗,她总是滚烫的身体,也莫名冷的想发抖。
绫昭体力已有不支,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在她即将遁入混沌前,她留下的最后一行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