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全程专注干饭，司无恙不到半个小时就吃饱了，放下筷子，打了个招呼起身去了厕所。

火锅店装修明亮，连厕所贴的瓷砖都是橙黄掺杂的颜色，打眼一看，颇有种皇帝出恭的身临其境感。

司无恙站在洗手池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龙头被开启，冰凉刺骨的水流冲进手心。

司无恙瞬间清晰，脑子里COS古代皇上的雍容华贵，君心似海深的感觉立刻消散。

哪任皇帝要在大冬天里用冰水洗脸啊。

额前发丝仍有皮筋捆扎过的痕迹，司无恙开始用水滴一缕一缕仔仔细细的在压痕上捏搓。

镜子照射下，吴呈出现在视线里，司无恙对他扬扬下巴，吴呈也以同样动作跟他打招呼“嘿，刚吃完是吗？”

奸计得逞的笑声在空间内回荡。

司无恙：“……”有种想破门而入把人逮出来暴揍的冲动。

很快，身旁的水龙头被打开，吴呈嘶了一声，开始仔仔细细的搓手。

太仔细了，仔细到司无恙想问这人是不是尿手上了。

“司无恙，我问你个事。”

“啊”司无恙还在整理他的发型“问呗。”

“我觉得你哥挺好的，又帅又牛。”

司无恙不说话，用压不下的笑意表示赞同。

“我是不太在意我姐跟谁处对象啊，我觉得人好就行。”吴呈又说。

司无恙不笑了，理了半天的头发越来越糟，他烦躁的全往后撩了上去“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你是不是喜欢你哥？”吴呈问。

说话声停了，水流声停了，烘手机也停了，连外边的音乐好像都在顷刻间消失。

但司无恙却静不下心来思考这个话题。

这有什么好思考的，他是我哥，我能喜欢他吗？

我小小年纪里两个前女友，牵过手的没牵过手的都是女的，我能喜欢我哥吗？

是啊，不应该的啊！没可能的啊！

可那句不喜欢就是怎样都说不出口。

气氛一时间有些玄妙，司无恙顾不上尴尬，他无暇顾及尴尬。

“他不是你亲哥吧，你跟我说过的。”吴呈又开了口。

“他就是我亲哥。”

“那你矫情什么，他是你亲哥，你亲哥有自己的人生，你甩什么脸子？”

司无恙再次无话可说，他知道是自己幼稚了，也知道自己有点什么情绪都挂脸上，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高不高兴。

但他此刻更加恐慌，如果之前吴微对檀今舟有意思只是他的猜测，那现在吴呈来给他说这些就做实了他的猜测。

有什么牵连血肉的东西拉扯的越来越远了，司无恙觉得痛苦又害怕。

他再次撩了把头发，湿答答的发丝更加凌乱坍塌。

走前，司无恙看着吴呈说了声“傻逼。”没什么气势，像是战场溃败的兵。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骂谁。

餐桌边的两人还在有说有笑的聊天，司无恙很不自然的笑了笑，伸手从他哥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哥，我先回去了。”

为了显得成熟一点，走前他还笑着跟吴微挥了挥手“姐姐拜拜。”

冷风并没有把他吹的清醒，思绪越发繁杂。

很奇怪吧，这样走了肯定很奇怪。

司无恙你在心虚什么？

檀今舟这会儿肯定在想这人怎么了？

上个厕所把脑子上没了。

要是喜欢上自己的亲哥，那就真的是脑子没了。

走了一节路，司无恙上了公交，坐了两个站发现坐反了，于是又下车绕到大路另一边再次上了公交车，回家的时候发现，他哥居然比他先到，这会儿正坐在餐桌边帮刘芳芳摘菜。

“奶奶。”司无恙扶着墙换鞋，打了声招呼。

刘芳芳应了一声，继续跟檀今舟讲她最近参加那个婚礼的八卦，说是婆家说好的十万彩礼，到结婚那天就只肯出六万了，本以为女方会被架在半空觉得没面子只想赶紧完事，没想到新娘子的弟弟直接带着姐姐和爸妈开车离开了酒店。

檀今舟啧了一声，跟着奶奶一起批判这男的一家。

司无恙拿起沙发上的书包进了屋，坐在书桌前，开始写作业。

坐了快十分钟，只在书本上留下了自己的大名。

窗外凉风习习，枝丫被吹的乱响，今夜肯定要下雨。

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