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檀今舟今天没上班在家窝了一天,这会儿被司无恙拉下楼散步。
道路上,几个小孩踩着滑板车疯跑,带起一阵阵寒风,檀今舟身穿白色长款加厚针织衫,原本随意大敞的门襟被他重叠在一起,死死抱在胸前。
年纪大了果然怕冷一些,反观司无恙,一身看着略显单薄的运动装穿身上,走路居然还有种能冒汗的感觉。
“哥,你觉得早恋,怎么样?”
走在前头的司无恙突然缓下脚步,等到跟人并肩的时候才问出这样一句话。
檀今舟侧头看向他,冬日里越发显得白净的脸颊静了半刻后,露出一抹笑。
孩子这段时间一直都比较乖,吃了饭就约着方颂陈卓一起写作业,初二那次过了之后也没再因为早恋被老师叫过家长。
那时候司无恙说的不想檀今舟被老师骂,以后也不闯祸了,檀今舟只是笑了笑。
时至今日,司无恙一直乖乖做个好学生,檀今舟不敢邀功,但每每想起,还是会觉得心里一温。
这问题檀今舟一时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笑了笑抬脚继续往前走,嘴张了张,声音随风淡淡的飘进司无恙耳朵里。
“我又没早恋过。”檀今舟说。
司无恙没再说话,安静跟在身后一步的距离。
他近日有些烦心,大概是从上次刘芳芳催着檀今舟谈恋爱开始,又或许,是从许久之前开始。
一年了。
刘芳芳总说时间过的快,看着司无恙一天一个个头,说也没过了几天,家里俩孩子都长成大人了。
其实好慢啊,司无恙这样想。这么长的时间里,他总是会突然的有太多情绪,像是伤春悲秋的少女,某天突然回首,他发现那个跟檀今舟无话不说的司无恙好像悄悄有了好多秘密。
冬季潮湿,围着树丛走一圈身上都是被浸湿的凉,司无恙往前跨了一步抬手在他哥背上搓了搓,冰冷的毛线被他搓的温热。
他发现自己居然在想念过去某种熟悉安全诚挚热烈的东西,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觉得还挺神奇的,像是突然感受到了某些诗词更深层的意义。
例如“思往事,愁如织。”,“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有病吧,司无恙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再凶巴巴的强调道“本帅哥此刻正少年!”
“再搓起球了。”檀今舟语气好笑的说了句。
司无恙闻声放下手,下一秒改为趴在他哥背上,一双手绕到他哥身前交握,两条长腿软绵绵的在地上走,像是被拖行。
檀今舟还是笑,这人真爱笑,也不知道哪有这么多开心的事值得他笑。
“哥,你还背的动我吗?”司无恙问。
檀今舟闻声站住脚就要试试,被司无恙手舞足蹈的拒绝,完全不给人表现的机会。一通扑腾后,两人又回到刚刚那个姿势。
“所以你又喜欢哪个小姑娘了”檀今舟说“要恋爱了?”
司无恙下巴抵在檀今舟肩膀上,听到问题之后无声摇了摇头,恐檀今舟觉得异样,又开口漫不经心的解释一句“我就随便问问。”
其实他还想随便问问,如果我喜欢男生了呢?
但他不敢问,也不敢随便。
年前一周对还能拿到压岁钱的小孩来说过的可谓是出奇的慢,司无恙也有同样的感受,跟压岁钱关系不大,只是对过年的一种与生俱来的期待。
司无恙问过檀今舟,檀昊宁有没有打电话给他,得到否定答案后才觉得安心。
檀今舟笑他,说他每年都得问一次,像小孩子。
司无恙并不否认,他就是像小孩子,就是每年都要问一次。
哥,你爸给你打电话了没啊,他没叫你去他家过年吧,你不许去。
他的童年有三大噩梦,刘芳芳的衣架,自己变成了攻击值超低的怪兽,檀今舟被檀昊宁接走。
幸好,檀今舟一次也没被接走过。
春节和国庆绝对是司无恙见过最有气氛的节日,一个张灯结彩,一个红旗飘扬。
三十那天,刘芳芳和檀今舟早早的就在为饭桌上的年夜饭忙碌,没人催他起床。
不过生物钟还是准时响起,司无恙按掉还剩一分钟就要开始闹腾的怪兽闹钟,打着哈欠去厕所洗漱。
再出来的时候,各种美味熟食的香气飘进鼻子里,司无恙在衣服上擦擦湿答答的手,去厨房抓了几个油乎乎的炸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