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年关近,腊月初十到二十这段日子,一家三口正四处赴杀猪宴。
婚丧嫁娶挑日子,杀猪也要看日子,据说是今年过了二十以后杀猪没有合适的日子,是以大家都赶在二十以前杀年猪。
山庄养的猪宰了整整五头,合着作坊里的人,每人两斤猪肉搭点洗衣皂做年礼,这两年营收不好,年终奖励银钱每人只发了半吊。
不过对佣工们来说,只要拿到自己用双手换来的月银,年礼什么的,有则欢喜,没有也不打紧。
余下的猪肉全都做了腊肉,还灌了不少香肠。
第一家杀年猪的是大伯家,大伯这几年在林蕙手下挣到钱了,林蕙划了一小块地基给他起了栋一进的宅子。
堂弟林起光也是个靠谱的,一家人就经营着豆腐摊也足够过日子了。
今年年初还娶了新媳妇,小两口起早贪黑的做豆腐,卖豆腐,日子也是过得蒸蒸日上。
天还不见亮,一家三口就已经起来了,大伯原是叮嘱了让元爹他们也要去杀猪宴的,元欣尚未出月子,柳姨娘得在家看着。
姜氏懒得挪脚,索性元爹也不打算去了。
最后,只有一家三口带着礼品去了,住得近,走着去的。
他们到的时候,何氏她们已经在开始烧水了,刘叔和林起耀都在帮忙从猪圈里捉猪。
一声声猪叫震耳欲聋,日子过得好,猪也养得肥,估摸着得是个三百多斤的大肥猪。
男人们费了老劲从猪圈里把猪拉出来勾在案桌上,杀猪匠手握杀猪刀飞快的对着它的脖子就是一刀,真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血脉喷张,猪血溅得人一身都是,立马就有人拿盆去接猪血。
新鲜的猪血不管是煮着吃还是凉拌吃都是一道美食。
很快,又有人用大铁壶从锅里打开水去烫猪毛,猪毛烫一下就用刀子刮。
大多杀猪匠都是上阵父子兵,两个人很快就刮好了,刮好猪毛的猪开膛破肚取猪下水。
翻肠的事一般也是主家自己人在做,大伯和起光这会就在翻洗猪大肠,新鲜猪肝是今日杀猪宴就要准备吃的。
接着杀猪匠会把肉根据主家的要求划分成不同大小,灶房那边已经取了肉在洗了。
堂妹林蓉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此时和她嫂嫂绣绣在洗菜。
林蕙和元毅有心帮忙她们也推拒,“可别把你们衣物弄脏了。”
得,她们现在可是把自己当客人了。
无奈,她只好带着闺女去烤火,外头院坝和灶房忙得热火朝天,他们一家三口却是在悠然烤火,难免有几分不自在。
好在林蓉和绣绣洗完菜以后,长辈们也不要她们帮忙了。待她们把手烘暖和一些后,林蕙把小曦交给元毅,自己则带着弟媳和堂妹去看她给她们带的礼物。
今日她带来的礼物中不仅有给绣绣和林蓉做衣服的布匹,还有首饰。
绣绣自小就没戴过首饰,她娘在生最小的三妹时难产而亡,她爹是个酒鬼。一个寒冷的日子,跌在水缸里再也没起来,发现的时候身体都冻得梆硬了。
叔叔婶婶家日子也不宽裕,她也不小了,失去双亲后独自带着弟弟妹妹过活。时不时叔叔一家也会接济她们一点,只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长姐如母,这几年为了一双弟妹,生生把自己熬成了老姑娘。
她比之林起光还年长一岁,不过就是过年的时候去他摊子上买过一回豆腐。话都没说上一句,却未曾想过林家会请媒婆上门提亲。
一个没有父母兄长撑腰的人,压根就不敢相信竟会有人想要求娶自己,她原是安算当一辈子老姑娘的。
不光她不敢置信,叔叔婶婶们也不敢相信,那可是林家啊。
在这枫阳城,女子都想嫁林家人,男子都想娶林家人,莫说他还姓林,就是跟林蕙沾亲带故的适龄男女,都是香饽饽。
得知林家上门提亲时,堂姐妹们还说了不少酸话,说她是走了狗屎运。
还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她就算嫁过来也不得享福的。
说不得不是什么福窝是狼窝!
可也由不得她说了算,林家的婚事她不能拒也拒不了。
再则林家人的行事在这枫阳城也是有目共睹的,定然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事还没定叔叔婶婶就想计划着敲狠狠林家一笔聘礼,足足要五十两。
她觉得自己不值五十两,正思量着要不要婉拒掉这门亲事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