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月30日,中午起床骑电动车去医院时,突然觉得身边的一切都非常恶心。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了,我记得14岁那年,从学校放学回家,也是这样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那时我以为自己讨厌的是学校,是压抑且无趣的生活。我那时经常抱有幻想觉得等考上大学,工作挣钱后一切都会好起来。可现在我却随入了新一轮的‘恶心’中,更糟糕的是,我对未来已经没有幻想了。生活注定是一条越走越痛苦的路,无人可以幸免。
我不知道是抱有幻想再陷入失望的生活好一些还是从一开始就认清人生大道理但仍旧无可奈何地生活下去更好一些。我现在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这个世界太恶心了。
我突然想起抑郁症的早期症状: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对一切已不再抱有期待。如果现在有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会微笑着同他讲话,但我更想拿把刀捅他十几刀。如果真的得了抑郁症,我一定要带几个人一起死,才不会傻傻的白死。这个世界上可恨的人那么多,能带走一个算一个。
我缓缓想起,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些遗留下来的半成作品,该怎么办呢?
我总是喜欢尝试一些新想法——一个故事写个开头便再也没了后续,写至结尾的作品屈指可数。
也许这样它的价值会更大呢? 无聊的人们总算找到了乐子,开始研究我那些半成品,他们昼夜不休地讨论我接下来的作品思路,还会有人替我写一个结尾。
这讨论永远不会休止,因为永远没有标准答案,这正是它的魅力所在。然而,其实我也知道,更大的可能是我死就是死了。家人哭一哭、埋一埋,什么都不复存在。一想到此,我猛地一个转弯过马路,向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急驰……
2021年1月31日,爸爸特意从肖王给我带了两本有关专升本生理病理的书,大概是去年12月底带回来的,我却直到今天才第一次翻开。之所以翻开是因为爸妈都在家里,被迫要做做样子。
我胡乱地翻着,非常想写东西。也只有这种时刻我才能体会到那些被我轻易放弃的时间有多么的珍贵。
在翻到253页的时候,两张票据以及一张带照片的准考证掉了下来。我俯身拾起,发现准考证上有相当年轻的爸爸的照片,时间是1998年3月。在心里默算,是25岁的爸爸。照我这个20岁自称‘老头子’的标准,25岁已经超级老了。我感到相当不可思议,还有5年,我就要和照片上的爸爸同岁。
照片上的他相当稚嫩,留着三分的长头发,看上去比20岁的我还年轻。也可能是照相机的问题,把脸上的不明物质都掩盖了。
25岁的爸爸相当帅气,标准的瓜子脸,一直被诟病的小眼睛也显得无关紧要了。他在照片里笑的很开心,那是相当标准的,少年的微笑。连拍准考证都笑得如此灿烂的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脸上才会布满了沟壑,笑容不再呢?现在爸爸也笑,但更多的是对某件事的嘲讽。
我翻见到书的最后一页,发现初次印刷是1978年,
1995年第7版印刷。也就是说这本书算半个古董了,我恍若隔世,三百年后,如今眼前的一切,皆是古董。
两张纸票,一张是看不懂的收款单,另一张是2003年12月27日信阳到郑州的火车,无座,40元5角。 ‘无座’两个字在我的心里轻轻地打了个转,03年,爸爸30岁;12月,岂不是‘非典’正严重的时期?他却坐着无座火车,前往郑州,不用想我也知道他一定是去郑州打工了。
从郑州到信阳,我坐过一次无座,3小时22分,我站了整整一路。我19岁,耳机里放着音乐,背着个小书包,我至今还记得那种感觉有多不舒服。
我仿佛看见30岁的爸爸带着大包小包,穿着笨重的棉衣,与一群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糙汉子挤在一起。他所听的,不是舒缓的音乐,而是各地人的污言秽语。
他心里所想的不是下了火车回家大吃一顿,而是要如何面对即将见到的老板,穿哪件衣服,说什么样的话。他不得不这样,没有退路;家里有个3岁的儿子,未来的一切都没有着落。什么理想啊,未来啊,重要吗?可以幻想一下,但好远,好难。
我记得爸爸曾经对我说过:“你刚出生时,抱着你,你尿在我手上,我就想,你长大了怎么办?不能总住这种连厕所都没有的瓦房里啊!”那是11岁买现在居住的这套房子时的一个夜晚,很热的夏天,爸爸和我铺个破旧的席子躺在尚未装修过的客厅里。他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