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黛玉受了宝玉的责骂,还呵呵呵地笑出来,迎春几个眼中都添了忧色,生怕黛玉气糊涂了,伤了身体。
年纪最小的惜春还上前一步,轻轻拉了拉黛玉的衣袖,看向黛玉的眼神中满是关切。
黛玉心中浮起一丝暖意。她笑着拉住惜春的手道:“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太好笑,真真是应了二姐姐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又当又立'!我原不信,还有这样没廉耻的人,如今却见到真的了。”
又当又立?惜春一脸茫然。迎春和探春听了,却觉得脸上一红、心里一紧。
又当又立,自然是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了。前段时间,迎春、探春和黛玉她们在贾母身边学规矩的时候,迎春不小心说漏了嘴,被几个姐妹学了去。
只是这话到底不尊重,黛玉几个都是大家闺秀,平时自觉不会说这话,而今脱口而出,可见也是气得紧了。
姐妹们几个眼神复杂,宝玉那边却听得一头雾水。但直觉上,他也知那必不是一句好话。
宝玉气得又是连连跺脚道:“林妹妹,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怎么丝毫没有悔愧之意,还在那里说人不是?”
黛玉犀利的目光转向宝玉,脸上却已平静了许多。她冷冷道:“我原不值得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不过看在老太太的份上,我就跟你说明白。茗烟传进来的那些话,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你那位好表姐,自己做了坏事,还想蒙混过去,算计着拿你当枪使呢。可惜假的就是假的,机关算尽太聪明,也不过是徒增笑柄。”
说罢,黛玉拉起惜春,头也不回地进了二门。宝玉呆在原地,一时间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迎春看了看二门内外簇拥着的一堆丫鬟仆妇,还有墙根下、影壁后那些探头探脑的小厮,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
林妹妹终归还是善良好心,没有把之前在史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也许,是她不屑痛打落水狗?但打蛇不死随棍上,今天宝钗的所作所为已是碰了迎春的底线,既然已经撕破脸,她可不想再给薛家留半分脸面。
迎春示意探春几个也先进二门去追黛玉,自己却上前两步,望着宝玉道:“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宝玉实诚地点了点头。
迎春看向宝玉的目光变得复杂,好好的豪门公子,怎么就让人给养得像个无脑巨婴?真是白瞎了他这出身和相貌,但凡能立起来些,贾家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吧?
迎春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道:“宝玉,今天在史家发生的事情,根本不是茗烟传回来的那样。”
接着,迎春以一种不大不小的声音,把在史家发生的 事情,捡重点说了一遍。只不过,为了香菱的名声,把史 家公子欺凌她的事情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但即便如此,宝玉也是一会儿怒不可遏止、一会儿难以置信。他狐疑道:“史家的表哥以前也是见过的,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啊。还有宝姐姐,她不是一向喜欢香菱的吗?以前薛大哥欺负香菱,她还护着呢。”
迎春闻言皱眉道:“你与史家公子交情不深,哪里就见识到他的真面目了?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
至于宝钗,她若真是护着香菱,一早把她要到身边就完了,像莺儿一样,何至于让香菱在薛蟠身边磋磨好几年?说到底,只不过以前香菱与她没有利害关系,她闲来说几句好话,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宝玉还是摇头,向着迎春道:“二姐姐怕是跟宝姐姐有什么误会吧?她刚刚还使人来传话呢,还担心着林妹妹的身体呢,可见她也是知错了,二姐姐何必揪着不放呢?”
迎春忽然无语了,她真想把药箱子掏出来,现在就拿把刀剖开宝玉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豆腐还是什么?但转念一想,一个人是叫不醒另一个装睡的人的。
她也不想管宝玉是真笨还是装笨了,今天在二门前当众说这件事,就是为了戳穿宝钗的伪善,倒也不怕再多费力气说几句了。
迎春想到这里,轻轻拍拍宝玉的肩头,笑道:“宝玉你真是一片赤诚,事到如今还帮着薛家说话。姐姐我再教你个明白——
那宝钗起初是想挟制香菱,没成想让玉儿给撞见,闹翻了没能成事。
之后,她见玉儿生气要走,又拿话挤兑玉儿。自己扮好人、装无辜,想让众人以为是玉儿耍脾气、不识大体,把错处记在玉儿的头上。不想玉儿聪惠,我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于是她又没能成事。
后来,她还想挽回场子,便又让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