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何可人不语，嘴角却掺着甜静的笑，宇芊芊心底突地一颤，不经思考便脱口而问：“你该不会……想趁此机会便与他在一起了吧？”

何可人猛地抬眼，一下子瞧见了宇芊芊还来不及敛去的怒气，这是头一次，她瞧见芊芊当着自己的面毫不掩的显露愤怒和……厌恶。

“……芊芊？”她嗫嗫的低喃。

两人相识少说十年有余，但总是嬉笑怒骂，从未因为什么事而大动过干戈，京城里留下太多关于她们姐妹的足迹，宇芊芊两日不来找她，她自己便会到尚书府去，所以她们时常玩在一起、睡在一起，情同亲姐妹一般，可今日芊芊厌恶深情一览无余，何可人倒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那句“想趁此机会便与他在一起了吧”，又是什么意思？

“可人，我只说一句，你有想过我大哥的感受吗？”宇芊芊沉声道。

“芊芊……”

“你怕是不知道我大哥到底有多喜欢你，他长这么大都没对一个女人这样在意过，整颗心都扑在你身上，那时知晓你喜欢褚大人，他也是默默地守在一旁，从没出手阻止过什么，我是多么怒其不争，而如今，你终于想通了，为什么却又三心二意，让我大哥患得患失？我不明白，可人，难道你的心是铁打的？”

“不是的，芊芊，你听我说……”

“别说了！”宇芊芊语气冷然截断她未讲完的话。“你知道你掉下山崖时，我大哥险些也跟着你一起跳下去吗？幸好耘熙哥及时拦住了他，他跪在崖边失魂落魄的，一遍一遍喊你的名字，是我苦苦相劝，让他赶往县城衙门调集人手搜山，他才猛然觉醒，一刻都不敢耽误，即便浑身被雨浇透了，也不肯停歇，坚持冒着大雨在山里寻你，得知你被抬回庄子，他更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哪怕只远远地看你一眼，得知你安好，他就安心了。

他压根不在乎你与褚大人浑身湿透地困在山洞里，他只求你安好，可如今你的心思一转，竟又对褚大人活了心，你到底是把我大哥当成什么？一个可以随便辜负、随便放下、微不足道的人吗？”

何可人张口欲言，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她实在不知该怎样反驳，芊芊现在正在气头上，好像她说什么都是在为自己辩解。而且不管前世今生，表哥待她确实是一往情深，不曾有过二心，哪怕她以嫁给褚遥岑为妻，他依旧记挂着她，数次透过芊芊进了褚家看她，在她死前，他听闻她病重，更是大胆地潜进她的寝房里，就为了见她最后一面。

他真的待她很好很好，她都明白，可惜人心就是不能由己，她就是无法对他产生男女之情，她待他，一直都像是待自己的亲大哥那般，没有丝毫情爱。

她很清楚，不管有没有褚遥岑，她都无法对宇良桓有超越亲情的感觉。

“芊芊，我知道表哥对我好，但我一直只把他当成兄长。”最终，她还是选择说实话，最好是让宇良桓赶紧死心，别像前世一样死心眼地等着她。

第一，她不值得他这样，第二，她不希望他把精力都浪费在自己身上。放眼京城，德才兼备的大家闺秀有的是，以表哥的家世，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

宇芊芊直瞪着她，蓦地转身离开。

何可人难过地闭上眼。从小到大，她们从未红过脸、从未吵过架，因为她们是那么地要好，可以说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哪怕遇到意见相左的时候，都愿意为对方退让一步，可是感情的问题，本来就是不平等的，不能因为对方给了自己多少，她就应该补足对方多少，那样的话对她也是不公平的，不是吗？

情感无法衡量，但至少要双方心甘情愿，一个无意一个强求，到头来，都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折磨谁，一如她的前世。爱情和财富一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可她不懂，前世的褚遥岑对她冷若冰霜、置之不理，为何这一世态度来了个大转弯，一下对她呵护备至起来。

重来一次的命运似乎有些脱离原本的命数，但真会相差这么多吗？

“可人，表妹怎么气冲冲的走了，我瞧她脸色也绷着，是出什么事了？”何耘熙大剌剌地走进她房里。

他之所以问，是因为知道这俩女娃一向感情要好，从小就腻在一块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争吵什么的更是从没听过，然而表妹竟然在可人命大救回之际，从她房里冷着脸离开，这倒是耐人寻味了。“好端端的，你们怎么了？”

何可人回过神，无奈地叹口气。“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意见不和。”不想再给大哥打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