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精神病。治疗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好。我很心疼她,所以小时候对她纵容了些。她和我妈之间的关系不好,我妈一直想赶她走。只有在我这里,我妈才不会把她如何。”
“所以她在你这里寻求庇护?”
“本来她不住我这里,前段时间做了个手术,哀求我收留她。我只能答应。她不想离开裴家。”
“你是想告诉我,她之所以缠着你,是为了留在裴家,而你只是把她当妹妹?”
“从来如此。”裴从铃道:“我会让她搬到别的地方去养病。”
乔星灿也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越快越好。”
“那黎夏的事情,我算解释清楚了?”裴从铃挑眉,像是一个等着法官下制裁的被告。
可神情间却又带着谄媚律师的讨好笑容。
乔星灿这回没被她绕进去。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在跟沧月解释?”
“这是我第二要说的事。这栀子花的确是为沧月种的。”
接着裴从铃绘声绘色、生动形象、事无巨细的讲了自己的情感发展史。
最后总结:“从认识你的温柔,到认识你的魅力,再到认识你的能力。我觉得我们有很多话可以说,很多事可以做。我的表白绝对是认真的。你不觉得我对你的态度,和以前已经不同了?”
这个乔星灿有明显的感受。
以前裴从铃总让她觉得很受压迫。
现在的裴从铃,看起来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
可是……
“裴总,我现在发现我不是我家亲生的,你不安慰我就算了。居然想趁机泡我?”
这话转得太快,裴从铃一时间以为是沧月在说话。
有片叶子落在了乔星灿的肩膀上,裴从铃替她拿下来,道:“当初,你就是在落叶中被发现的。”
“还有呢?”
“更多的你得去问你爸妈。我不是不想安慰你,但这种事,无法安慰。当初我得知黎夏并非我亲妹妹时,我认为我妈要把她赶出去,是对的。有一天我放学回来,看到黎夏跪在我家门口哭。她说我妈不让她进门,她哀求我放她进去。那时候她只有七岁。”
虽然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事情的真相比这个更残酷。
裴从铃有点痛心,或许有一天她会告诉乔星灿真相,但现在不是时候。
裴从铃接着道:“她手里拽着一颗糖,说是给我的。她说那糖很好吃很好吃,她从未吃过那么好吃的糖,所以给我留了一颗。那时起,我再也不觉得赶她离开是正确的。她不是自己要来到我家,是我爸带她回来的。从头到尾,她并没有错。”
裴从铃一想起那时候的事,就心有余悸。
和那时候相反,她后来极度希望裴黎夏赶紧离开。
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她护着的是裴黎夏,更是人性。
“乔星灿,你也没有错。”裴从铃相信乔星灿的承受能力,可乔星灿接受不了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
调查到现在,查出了这么多,未来可能还会查到更多不可思议的事。
“你的出生,你的过去,这是谁也无法选择的。但是未来,我们可以选择。”
裴从铃的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不快不慢,情绪不疾不燥。
可里面却像是包含着万千沉重的思想。
乔星灿直觉裴从铃话没说完。
裴黎夏的故事可能连一半都没说到。
不过裴从铃确实理解了她的心情。
她并非乔成宏和沈景秋亲生的,其实没关系,这并不妨碍她孝顺他们。
但这就给她加了一个负担:寻找亲生父母。
如果她的亲生父母是人类还好,如果是曦沐……
那她就不是人类了,搞不好还得回曦沐的地盘,也许在另一个维度。
这可是养她长大的地球母亲啊!
那将会比自己并非二老亲生这件事,更让人难以接受。
“裴总。”乔星灿道:“今早的事我就当没看见。裴黎夏联合公司同事整我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并劝解沧月不追究。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她完全是看在裴从铃的面子上。
主要裴黎夏如果跟曦沐无关,今天又要离开,那追究这些事,真的毫无意义。
会浪费时间,浪费表情。
裴从铃道:“你说的是……开除你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