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眨了眨眼，说道：“陈先生，难不成我以后不会成为大夫吗？”

陈长安说道：“这不是要看你自己吗？”

陆征吧唧了一下嘴，转头看向了阿爹。

陆大夫立马反应了过来，说道：“先生明眼，在医术一道上，我儿的确有些吃力，可否请先生为我儿指条明路？”

陈长安却是摇头道：“你要问他自己，相比起来，随心而动便是明路。”

目光落在陆征的身上。

陆征嘴唇微张，看了一眼先生，又看了一眼阿爹。

他明白，接下来自己说出来的话，或许会影响他这一辈子，所以也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陆征平复了一下心绪，低下头思索了起来。

‘随心而动……’

跟随自己的内心。

他闭上了眼睛，但反复思索下来，还是有些不明白怎样才算是随心而动。

陆征抬起头问道：“先生，什么才算是随心而动呢？”

陈长安说道：“不去考虑任何外物，你的第一想法，便算是随心。”

陆征再次思索了起来，但这一次，却是很快就抬起了头，说道：“先生……”

“我还是想做大夫。”

陆大夫听到这话不免心中一怔。

自己的儿子，他又怎么能不明白，论学医而言，知唤的天赋实在不算是好，一些医理命理要旁人两倍的时间才能理解。

“知唤，你可要想好。”陆大夫说道。

陆征看向阿爹，说道：“阿爹，可是我就是想做大夫，小时候我就跟你在坊间行医，乡里乡亲的都很敬重阿爹你，在我的印象里，阿爹你就是最厉害的人，那时候我就在想，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当大夫，而且，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陆大夫听到这话不禁心中一阵感慨，他明白，其实知唤还有更好的路能够选择。

有些可惜，但陆大夫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样也好，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做着自己并不乐意做的事，而有的人做一件事就算没有达到很高的层次，自己乐意，此生也乐在其中。

这样就挺好。

陈长安微笑道：“万般选择，皆不如自己乐意，赤子之心，当是如此。”

陆征见先生笑了，自己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觉得心中无比的畅快，能选择自己愿意的事，比什么都好。

陈长安看向陆大夫，说道：“我与令郎有缘，今夜便让他留在观中，陆大夫意下如何。”

陆大夫心中一怔，连忙起身。

“阿爹？”

陆征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陆大夫拉着陆征跪在了那桃树下。

陆大夫拜谢道：“我儿能得先生指点，是他此生之幸，童某代我儿谢过先生指点之恩！！”

陆征这时也明白了过来，拜道：“谢过先生大恩！”

陈长安将其二人扶起，说道：“只当是一场缘法。”

……

陆大夫下了山去。

在下山之时，千叮咛万嘱咐要陆征听先生的话，先生任何一句话，都不可错过。

事关重大，甚至于一句话叮嘱了三遍。

陆征也将这些话全都记在心中，一句也不敢忘。

陆大夫带着忐忑的心绪下了山去，要过拐角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陆征，最终放下，才下了山去。

陈长安站在陆征身旁，说道：“莫要辜负了你阿爹的一片苦心。”

陆征点头道：“小子一定会跟着先生好好学的。”

陈长安听到这话问道：“你今年多大？怎么还称自己为小子？”

陆征答道：“才至及冠。”

“哦？”

陈长安又问道：“可曾有字？”

陆征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阿爹说我虽然到了及冠，但见识还有些浅薄，说等再过两年才给我取字。”

陈长安点了点头，说道：“此话倒是有理，过两年也好，不过往后在我面前还是别称小子了，听着怪别扭的。”

“那该怎么称呢？”

“称我都行，随你乐意。”

陆征点了点头，以示知晓。

他吧唧了一下嘴，却是说道：“说起来，阿爹想找安宁坊的丹夫子给我赐字……”

他话语一顿，转言说道：“我其实不太愿意，我是想请陈先生赐字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