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上朝的时辰,姜小绾倚在床头看周容徽,昨夜倒是提醒了她,既然要想法子保住扶琢和姜家,再找机会送他们出宫,若能得到一个正式的名分,在宫中行走定能方便许多。
只是周容徽昨夜的话只像是随口问的,也许根本就没有赐她位份的意思。
身畔之人呼吸平缓,似乎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姜小绾伸出手,指尖抚摸过他的额头、眼睛、鼻梁、嘴唇,算起来,这是分别两年后她第一次这样细致看他的眉眼。
也许是这样细微的动作惊醒了他,也许是周容徽习惯了浅眠,悠然转醒,姜小绾还没来得及收回手,他扭过脸去,脸颊在她掌心摩挲。
他下巴上冒出了淡青色胡茬,在她掌心流连,温热酥麻的痒意,带着细微的刺痛感。
姜小绾正要抽开手,他半坐起身。
“时辰还早,王上要水洗漱吗?”
她眼神中亦带着几分晨起的懵懂,周容徽看了发笑,揉一揉她头发,自己穿了靴子下床。
随身的奴才立即涌进来伺候,姜小绾以为他要走,垂首立在一旁,却不想他挥手驱退了下人,好整以暇坐在桌前。
这是要留在锁雀阁用早膳的意思了。
可这里除了她和姨母,只住了两个宫女,连个像样的小厨房都没有。
姜小绾走上前去,明知故问,“王上要留下用膳吗?”
周容徽把玩一串珠子,含笑睨着她,“怎么,太子妃不伺候吗?”
姜小绾转过身去佯装生气,声音比蚊子叫还要小,“王上再叫妾太子妃,妾才是真的不伺候了。”
这话是故意说的,姜小绾表面波澜不惊,仿佛是随口调情,一颗心却慌得厉害。
周容徽面上的笑意果然收了不少,清楚姜小绾是在提醒,或者试探。
他装作不明白其中暗示,叹了口气,伸手去拽姜小绾的衣角,她倒是好哄,给个台阶就下,出内殿的时候忽然顿住,又气喘吁吁跑回来。
“妾……锁雀阁里没有做饭丫头,妾只会煮白粥。”
这话倒是周容徽没想到的,他一挑眉,随性摆了摆手,“无妨,你做什么,孤吃什么。”
……
姜小绾转身进厨房,刚盛了米,听见外头隐秘的人声。
“这姜家的可真有本事哈,哄得王上一连宠她两个晚上。”
“可不是吗,要没有本事,从前的扶琢公子能看得上她?”
“你说这要是怀上个孩子,王上还不得封她做贵妃啊!”
“怎么会!王上当她是个暖床的罢了!”
那宫人左右看了两眼,并没见到在厨房中忙活的姜小绾,接着道:“就算她真怀孕了,孩子究竟是王上的还是废太子的,还不一定呢!”
姜小绾性子温婉,却也不是任人欺辱的,只是她并不急着教训,这样的场面,真闹大了,叫周容徽看见了才好呢。
两名宫女口中言语越发没规矩,只把姜小绾比作了青楼妓子一般,她咬牙忍着,直到熬好了一碗滚烫的白粥,这才端着走出去。
“呀!”
两人乍然看见厨房里走出个人来,吓了一跳。
“姑娘怎么在这儿听墙角呢!”
手上滚烫的白粥冒着热气,姜小绾几步靠近她们,故意放高声。
“是我听墙角吗?分明是你们嘴巴不干净!”
锁雀阁地方不大,厨房只要闹起来,周容徽必定能听见不少。
只是那两个宫女想来并不知道周容徽还留在内殿。
那两个宫女越发不服气,“难道我们说的不对吗?姜小姐从前悔婚另嫁,见废太子失势了,又舔着脸回到王上身边,我们说错什么了!”
“你们骂我什么?”
姜小绾的声音里,不可置信,怫然不悦,混杂着羞耻和难堪。
“我们骂你什么了?是你自己心虚!”
啪的一声脆响,那为首的宫女想往后退,却根本来不及,生生挨了姜小绾一巴掌。
“贱人!没名分的骚狐狸!敢打我!”
她们岂肯罢休,上前要推姜小绾,拉扯着,姜小绾手一歪,一碗白粥洋洋洒洒溅了满身。
她衣裳薄,大腿上不多时烫得通红,手背鼓起水泡。
“你们干什么!”
姜小绾跌倒在地,洒了一身白粥,两名宫女怒气冲冲站在她身前。
周容徽过来时,正看见这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