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绾急忙穿了衣裳起身,“可要紧吗?我这就过去!”
唐珺和姜小绾趁着阳光最烈的午膳时分往朱雀门走,推开侍卫房大门,浓重的灰尘气。
侍卫们似乎有意孤立扶琢,这时辰只他自己躺在床上,还另有一人,跪坐在扶琢身边,替他清理发脓溃烂的伤口,是姜铎弈。
他抬首见姜小绾进来,面上闪过一丝愧色,低下头去叫了扶琢一声。
趴在榻上的人此时才有了些许生气,略仰起头,看向姜小绾进来的方向,扯出一个笑。
她浑身僵住,像是站在冰天雪地里,给冻在了一片冰河上。
半晌,唐珺推着她过去,把擦拭伤口的帕子递到姜小绾手上。
扶琢费力抬起手,摁住姜小绾手腕,“你不要费事了,如今的身份,哪里还做得了这样的事情。”
姜小绾手一顿,把冰凉的帕子轻轻摁在扶琢伤口上,“我原该是你的妻子。”
扶琢自嘲地笑了笑,“不是……你原本就该是周容徽的妻子,若不是那天晚上出了事,也不会跟了我,到如今,这样被我连累。”
姜小绾一时无言,把帕子放进水盆中清洗,狭小的房间里一阵阵水声。
姜铎弈叹了口闷气,“是我的错。”
姜小绾这才想起来要问一句沈梅颐的事,“我听宫人说兄长今晨救了沈太尉家的梅颐小姐?”
“不是。”姜铎弈摇头,“我知深夜送走扶琢的事情暴露,周容徽不会轻易放过我,劫了沈家马车的人,是我雇的。”
姜小绾不曾想到姜铎弈会这样算计自己从前的心爱之人,倒吸一口凉气,“沈小姐可知道此事吗?”
姜铎弈摇头,“自然不会叫她知道。”
唐珺坐在姜铎弈身边,缓缓开口,“你从前与沈家小姐的情意倒是不浅,此番又救下了她,沈太尉握有兵权,若沈家肯跟咱们合作……”
“姨母!”姜小绾骤然打断她,“父亲从前是何等嫌弃沈家与沈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绾。”扶琢闷哼一声,半撑起身,握住她的手,“沈梅颐已经答应了。”
姜小绾心中一惊,“这样大的事情,就算沈小姐答应了,她是为了兄长。那沈太尉呢?眼下形势于我们不利,沈太尉怎么会这样轻易就答应合作。”
“只要能引周容徽出宫。”
姜铎弈起身,站在床榻边,“宫中禁军难挡,京畿亦是防卫甚严,可一旦周容徽出宫,有巡防营的两千人,再有沈家暗中相助,咱们必定胜券在握。”
“出宫?”
“是,出宫。”
姜铎弈示意姜小绾附耳过去,说了几句什么,姜小绾的心骤然一颤。
“这样的事情,可有把握吗?如若沈家中途反悔,咱们又该怎么办?”
“不会,梅颐是真心答应了我,巡防营在明,沈家在暗,绝不会出纰漏。”
姜小绾仍是心慌,“可这是造反。”
扶琢久不发一语,忽然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寒气,“咱们造反?小绾,你难道不曾见过周容徽造反时血流成河的场面吗?”
他话中有责怪的意思,姜小绾解释道:“我只是担心,这样大的事,一旦败了……”
“够了!”姜铎弈骤然打断她,“你究竟是担心我们败了!还是担心周容徽死!”
姜小绾的心猛地一紧,手心一片濡湿。
姜铎弈恨铁不成钢,“你心虚是吗?小绾,你这个贵妃才做了几天,就被周容徽哄骗至此吗!”
“我没有,我只是……”
她磕磕绊绊地解释,眼神望向扶琢,他却偏过头,“够了,此事冒险,你本就为我受了许多委屈,不愿意也便罢了,我从不会强逼着你做任何事。”
姜小绾捏紧了手心,到底是应下他,“我愿意做,只要能帮你和姜家。”
……
沈梅颐进宫之事,宫中早有准备,次日晨时便早早迎了仪仗进宫,安排在兰林殿住下。
周容徽虽还未给她定下名位,但宫中早已传开了沈小姐不日封后的消息,一时间风光无两。
姜小绾本欲先一步去见见这位从前差点成了她长嫂的沈小姐,却不想还是兰林殿的人先过来了。
“见过姜贵妃,我家小姐请姜贵妃午后往御花园观鲤,说是有事与贵妃相商。”
姜小绾不疑有他,点头应下。
御花园中的千鲤池是周容徽登基后才修缮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