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丝丝缕缕的冷气钻进皮肤,从禅房到佛堂,十几米的距离,被包围的窒息感让姜小绾颤栗不止。
周容徽揽住她的腰,陪着她在金佛前跪下。
他没有关门,不安让姜小绾的心难以沉寂,越跳越狠,浑身上下的血管跟着鼓胀。
“怎么了?祈福不是要双手合十吗?”
周容徽抚摸她的发,宠溺的笑。
姜小绾一激灵,抬首望了一眼被烟熏得发灰的佛像,闭上眼,双手合十。
儿童娱膝下,母子话灯前,愿此生此世,生生世世,不再为人所困,如寻常百姓一般,质朴,烟火,安稳。
姜小绾心头话音刚落,尖利的兵甲声越来越近,砰的一声,瑶光寺大门被人撞开,姜小绾猛地起身,回头。
姜铎弈蒙面站在佛堂外,身后跟的并不是巡防营,也非沈家的人,而是近千名如他一般的黑衣杀手。
也对,巡防营不过是他的托词而已,忠于周容徽的人,又怎么会轻易被他利用。
他已将计划做到万全,姜小绾全然被蒙在鼓里。
周容徽起身,周身气息渐渐凌厉,压抑在姜小绾心头。
“姜统领,到此时还要蒙面吗?”
姜铎弈蹙眉,本想摘下面罩,可顾及姜小绾,许久没有动作。
周容徽揽在她腰上的手骤然收紧,姜小绾浑身冒出冷汗,在他怀里颤抖。
“姜统领放心,贵妃与姜家不同,孤不会牵连伤了她,更绝不会胁迫贵妃为人质,这般卑劣的求生之法,孤即便死,也不屑。”
“不要,容徽……”
姜小绾眼底泪水迷蒙,扯住周容徽衣袖。
他甚至连一把刀,一柄剑,都没有带在身上,如何能从绝境中厮杀出来。
以她为质,希冀杀红了眼的姜铎弈还能念一丝兄妹之情,是唯一的机会。
“姜小绾!过来。”
姜铎弈眼眶隐隐泛红,杀意席卷整个佛堂。
姜小绾手攥住胸口,几乎呼吸不得,“不要,哥哥,不要这样做……”
“姜小绾!你以为太子和姜家放过周容徽,他就会放过我们吗!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吗!他把你当做玩物,你却动情,姜小绾!这般心性,你还是姜家的女儿吗!”
姜小绾哭得喘不过气,弓着腰,“不是的,哥哥,我求你放过他,我求你……”
“姜小绾!”周容徽单手拎起她,护在身后,“你是孤的贵妃!不需要乞求任何人!”
姜铎弈步步逼近,剑上寒光狠狠刺入姜小绾的眼。
“周容徽,你以为想杀你的只有我一个吗?布防图我早就交给了小绾,她却不带你走,你猜是为什么?”
周容徽紧攥住右手,回过头去看姜小绾。
姜铎弈的声音雷霆暴怒,吼姜小绾,“你看见了吗!你护着他,可他呢,他只会疑心你!今日若是我死,他活,你是我的亲妹妹,你以为周容徽会怎么对你!”
“够了!”周容徽眼底幽深,如深夜中海浪席卷,“这就是姜统领的手段吗?既然你要杀的人是孤,一切与贵妃无关,无需牵扯旁人。”
姜铎弈阴狠冷笑,“好啊,周容徽,不愧是造反称王的人,算你有胆气。”
“杀!”
佛堂外的黑衣人一瞬间涌入进来,直奔周容徽而来。
他转过身,狠狠推了姜小绾一把,她几个趔趄,跌倒在离佛堂门口更远些的香案边。
“周容徽!”
她声嘶力竭地叫喊,往周容徽的方向扑,本以为黑衣人即刻就能将整个佛堂淹没,但此时,佛堂外却突然杀进了另外一批人。
连带着佛堂内的佛像后,帷幔内,冲出了一大批姜小绾不认得的人,与姜铎弈厮杀起来。
黑衣人足有近千人,可这些人却似乎来得更多更猛,像是训练有素的皇城兵。
姜铎弈不多时占了下风,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
手中的剑沾满鲜血,他直视着周容徽,起先是惊讶,慢慢变得冷厉,夹杂绝望,“我竟不知道,王上在山中埋伏了这么多人。”
周容徽冷笑,“不做好准备,怎么引诱鱼儿进网呢?”
沈梅颐从佛像后缓缓走出,手上拿着沈家军的令牌,姜铎弈的瞳孔骤然放大,不可置信看向自己从前倾心的女人。
“梅颐!怎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你不是答应了帮我,在寺庙外埋伏了沈家的人吗?!”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