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王朝,称得上是天下最为庞大鼎盛的王朝了。
南阳开国先帝姓赵,群雄争霸之时,赵国不过一偏远小国,这位先帝却打下了从塞北至南海近百万里的江山,称其一声雄才大略,也是不足以赞扬这位的功绩。待各地平稳,先帝便把这辽阔国土一一细分,划为二十六路,纵横排列,如一张巨网将南阳这硕大的版图笼罩其中,定都西京府,改国号为南阳。
南阳先后历经八位皇帝,时至今日,南阳王朝已是经历三百年光阴的庞然巨物,与北惘山以北苦寒之地的北凉,西北飞沙之地的西北众部成三足鼎立之势。
哪个皇帝没有个一统天下的宏大伟愿?
先帝打下的版图始终是先帝的功绩,既然做了皇帝,后来者自然也要有些自己的东西来吹嘘。
然而北凉的大雪龙骑和西北众部的苍狼军打碎了他们的幻想。
若只是如江湖武夫般捉对厮杀,南阳自有信心不输于其中任意一国。大雪龙骑和那苍狼军再强又怎样?只要是人,便终有力竭之时,南阳别的不多,就是人多,那三万大雪龙骑,八万苍狼军,还真能把三十万大军全部杀尽不成?
单独一支的确不成,但面对南阳在边关集结的三十万大军,西北众部竟是与那北凉联合起来,苍狼军擅长步战,马战更是毫不逊色,而大雪龙骑更是天下重骑中佼佼者,二军合一,便真是将南阳三十万大军,屠了个一干二净。
自此一役,南阳皇室便放下了开疆拓土的念头,统不统天下那是次要的,若是继续下去,免不得这南阳版图上要多几块失地,君主守社稷,这先帝打下的江山,又怎能在自己手中丢了去?
放下了开疆拓土的念头,自然就也将注意力转向了南阳王朝之内。一时间,朝堂之上便是明争暗斗,其中蕴含的种种阴谋算计,看着不比那江湖之上的刀光剑影凶险几分,却确确实实杀机四伏。
自李浩然习武两年后。
南阳首府,西京府。
精美华丽的马车从宽敞的大道上疾驰而过,向南阳宫方向所去。车轮与马蹄带起泥水,溅在道路两旁,随即又被雨水冲刷洗净。
是个连绵的阴雨夜。
而阴雨天,最宜杀人......
年轻的太子赵玺,此刻正坐在钦天监的阁楼之上,与钦天监监正听雨饮茶。虽是初秋,但秋雨连绵的夜里也颇有几丝寒意,赵玺用夹子往茶炉里填了几枚红箩碳,让炉火更旺了些。
“殿下,大事成矣。”监正垂首,盘坐于赵玺对面,身上仅穿了一件白色长衫,并没穿往日里他最喜爱的那件紫底缀七星浮金纹的法袍。
“是吗?”赵玺褪下身上宽厚的大衣,露出内里素白的衣衫。“是时候去宣布先帝殡天的消息了。”
“陛下身侧有高手守卫,潜入宫中的高手死伤不少。”监正垂眸,表情无喜无悲。
“无妨,古语说一将功成还要万骨枯。这皇权易位,死几个人再正常不过了。”赵玺站起身子,俯瞰雨幕中灯火通明的西京府:“我三弟怎么样了?”
“三太子殿下路遇山匪,不幸遇害,御林军已前往剿匪,为三太子殿下报仇。”监正起身随手一挥,便熄了炉火。
“嗯,将三弟和父皇葬在一起吧,父皇生前最喜欢三弟,让他们父子二人地下团聚也好。”赵玺脸上露出一丝阴翳的笑容:“天下岂有一百年的太子?既然父皇不愿让位,那就别怪我自己动手来取了。”
......
翌日,先帝殡天的消息便从宫中传到了民间,百姓们大多震惊,但少有人去思索其中细微之处。唯有些聪明的,心里才有了几丝质疑,陛下正是壮年之时,又怎么会突发急病而亡?而平日里颇得民心的三太子赵昀在回京的路上也路遇山匪被害,又是什么样的山匪能把带着亲兵的太子杀害?
但这些质疑之声并没有传到赵玺的耳朵里,此刻他正忙着将这西京府好好清洗一番。
被他清洗的大臣或是京城家族,大多是与三太子或先帝有旧,赵玺要稳固皇位,这些人便要人头落地。虽说自古皇室无情,但能做到如此地步,这赵玺倒是开了先例。
杀了七夜,三百余人从此从这世间消失。
待最后一名三太子余党也被清理干净,赵玺这才安安心心地坐上了龙椅。在他两侧,都是些早早就站好了队的大臣,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人也算是从龙之臣,赵玺也不吝啬,给这些人都赐了不低的官职,填充到朝堂各个要处,自此,南阳王朝正式易主,赵玺立号赵成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