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马行至一座小城时，已是日落时分。

比起英莲家所在的那座寂寥的小镇，这座小城则是要显得有生气一点：大雪刚停，各家各户门前的道路便已是被清扫干净，路上行人虽谈不上络绎不绝，但也是个个脸上带着生气，往来之间，虽然神色匆匆，但却并没有真定府居民脸上的麻木之色。

“还挺热闹的。”李浩然下了马，伸手拽住缰绳向前走去，马背上的曲雯雯舒展着筋骨，而英莲则是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没来过这里吗？”曲雯雯看到英莲的动作，捏了捏她的小脸，手感光滑柔软，极为舒适，一时之间有些爱不释手。

“晓...小时候莱过......”英莲坐在马背之上，被曲雯雯蹂躏着脸颊，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

听到英莲的回答，曲雯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捏着小姑娘的脸蛋没放开呢，连忙松了手，讪笑一声，又赶紧替小姑娘揉了揉脸蛋，看到那红印消去才松了口气。

英莲倒是没想那么多，四处张望着，搜索着和她记忆里不同的地方，街上人来人往，一个摊贩支起一根捆扎着稻草的木杆，上面插着一根根晶莹的糖葫芦，夕阳的余晖中，那晶莹的糖壳被照的透亮，泛着赤红色的光芒。

曲雯雯顺着英莲的目光看去，同样看见了那个卖糖葫芦的商贩。

冬季正是卖糖葫芦的时节，红果沾上熬好的糖浆，一甩一拍，便是极快地凝成了薄脆的糖壳，酸甜可口，最受像英莲这么大的孩子的喜欢。

“想吃吗？”曲雯雯开口问道，指尖拂过怀中小姑娘柔软的发丝，语气温和。

“嗯......”英莲低着头，半晌功夫才轻轻应了一声。

曲雯雯没多想，只当是小姑娘过于害羞，拍拍英莲的头顶，便是叫住了李浩然，随后翻身下马，小跑向那摊贩前，挑了两串糖葫芦后又跑了回来。

“给！”曲雯雯将手中晶莹剔透的糖葫芦递到英莲手中，想着一会儿小姑娘脸上将要露出的欣喜神色，脸上也挂了笑意。

英莲接过糖葫芦，小口咬下，站在身侧的曲雯雯能够清晰地听到糖壳被咬碎发出的一声轻微脆响，但她却没等来小姑娘欣喜的笑容，反倒是看见了两滴泪水落下。

“怎么啦？”曲雯雯还以为是糖葫芦不合口味，自己也尝了一口，酸甜可口，虽谈不上是什么珍馐，但作为零食却是足够讨人欢心了。

“我......我想起我娘了......”小姑娘脸上有泪珠滑下，两只小手攥着糖葫芦的竹签，鼻尖泛红，她抹了一把脸，又继续说道：“小时候她带我来这里，就会给我买一串糖葫芦......”

“没事没事......”曲雯雯听到这里，将马背上的小姑娘抱了下来，随手将手里的糖葫芦塞到李浩然手中，便是轻松地将小姑娘抱起架在手臂上，轻轻拍着她的脊背：“虽然她没有办法继续陪在英莲的身边，但是她留下的东西却会一直陪着英莲呀，对不对？”

英莲背上的小黑菱极为灵性地轻颤一下，像是在回应着曲雯雯的话。

一番安抚之后，英莲这才收敛了悲伤，吸吸鼻子，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曲雯雯：“姐姐，你也尝一个吧......”

“姐姐也买了，英莲自己吃，不够的话姐姐再给你买~”曲雯雯捏捏英莲的小脸，转头看向李浩然。

李浩然正把最后一颗红果儿塞入嘴中，突然感觉一股杀气从背后袭来，他后背一凉，连忙扭头，却正好对上了曲雯雯那满含杀意的眼神。

“我...我再给你买一串......”李浩然高举双手，却看见曲雯雯的目光盯着他手中的竹签，又赶紧将手中的竹签扔掉：“我这就去......哎哟！”

......

李浩然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头顶，将刚买来的糖葫芦递到了少女手中，小声嘟囔着：“下手真重啊...嘶......”

“不满意？不满意以后都不打你了，好不好？”曲雯雯眉头一挑，一口咬下那一串糖葫芦最顶端的那一颗红果儿，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吓得李浩然一个激灵。

“哪能呢哪能呢，我开玩笑的......”李浩然脸上连忙挂上了笑容，凑到曲雯雯身边：“要不解气的话，你再打我两下？”

“贱样！”曲雯雯轻哼一声，把手中剩了大半的糖葫芦塞到李浩然手中：“本圣女赏你的，吃吧！”

英莲看看曲雯雯，又看看正往嘴里塞着红果儿的李浩然，不禁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双眼也弯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