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出鞘。
“看好了。”
徐屿宁不多废话,直接舞了一套剑法。
分明是砌岳宗的基本剑法,可是由她挥出却没有那份一板一眼的单调无趣,她身段灵活,动作轻盈,相当赏心悦目。
一套剑法终了,徐屿宁利落收剑,正欲开口讲解剑法,就瞧见好友苏予迩满目焦急地站在弟子们身后,冲她招了招手。
若非急事,苏予迩不会此刻来找她。
徐屿宁眉心一跳,心头冒出不详的预感。她三两句话交代完今日的任务,绕过人群来到苏予迩跟前。
“宁宁,迟师兄回来了!”不待她问话,苏予迩就捉住她的手,劈头盖脸道,“他还带回了一位浑身是伤的女子,扬言要退掉同你的婚约,与那女子成亲!”
弟子们装模作样地舞着剑,余光疯狂朝她们这儿瞟,竖着耳朵努力听。
只听徐屿宁冷笑一声,语气平平道:“他哪来的脸?”
嘶——
弟子们倒吸一口凉气。
砌岳宗上下也只有这位姑奶奶敢如此轻蔑地提起迟师兄。
迟师兄名叫迟逾白,乃砌岳宗宗主首徒,根骨奇佳、悟性也高,性子又冷,是无数弟子心中那轮可望不可即的明月。
而徐屿宁则是宗主之女,天赋比起迟逾白有过之而无不及,属于睡一觉也能有所感悟的天才,自小嚣张跋扈惯了,没人治得了她。
二人的婚约自幼时定下,互相知晓对方是要牵手一生的人,向来亲近默契。自从十年前宗主闭关后,宗内事务皆是他们合作处理。
本是段天才相合的绝世佳话,没想到迟师兄出了趟任务,竟像个毛头小子似的被不知名的女子勾去了魂!
也不知那女子有何特殊,能让迟师兄舍去小宗主这位绝色和砌岳宗的荣誉,不顾一切也要和她在一起?
弟子们哪里还有练剑的心思,一心想要奔去迟师兄的住处瞧一瞧神秘女子真容。
徐屿宁察觉到众弟子的躁动,轻飘飘地扫了他们一眼,弟子们霎时间偃旗息鼓,乖乖挥动手中长剑。
她也不急于质问迟逾白,慢条斯理地在演武场内转了几圈,时不时提点几句,面上看不出半分异色。
仿佛此事于她而言没有半分影响。
真不愧是小宗主,她才是真正的眼高于顶,谁都入不了眼。
弟子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
钟声再次敲响,徐屿宁抛下一句“下课”,踏上长剑拂袖而去。
徒留被剑气搅得七零八落的雪花躺在原地。
瞬息间,她已到达迟逾白的住处。
手指一弹,剑气毫不留情地将院中那棵养了数百年的桃树拦腰斩断。大树轰然倒塌,惊起一片细雪,闹出不小的动静。
围观弟子匆匆赶来,正巧看见这一幕,惊得眼睛瞪圆。
——真不愧是小宗主!
徐屿宁的脚尖狠狠碾上雪地里的断枝,断枝不堪折磨,发出咯吱的呻/吟。她冷冷地盯着眼前紧闭的木门,环臂抱于胸前,等着迟逾白迎出来。
他要是敢不出来,她就把这座院子夷为平地。
默数到三,徐屿宁正要动作,就见迟逾白推开门走了出来。
“徐屿宁。”迟逾白连名带姓地唤她,声音如切冰碎玉,比落在她发顶的雪更冷。
他眼底本残留了些许关切温柔,却在望向她的刹那被沉默的怒气覆盖,那身素来一丝不苟的锦袍此刻竟无比凌乱,晕开片片血花,整个人看上去有种荒诞的错乱感。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皎洁清冷的明月坠入泥潭,沾染污垢,自然已不配被称作月亮了。
徐屿宁锁着眉头,强行按捺下一剑把迟逾白劈成两半的念头,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我会告知师父解除婚约,此事错在我,对不住。”他站在狼藉的院中,似是想起什么趣事,波澜不惊的黑眸闪过一抹笑意,“若你日后遇到喜欢之人,就会明白我的感受。”
“也许不会有那一天。”徐屿宁面无表情看着他,忍着恶心说,“但我现在体会到了遇见讨厌之人的感觉,实在令人作呕。”
迟逾白嘴角几不可察的弧度终于收敛,他抿紧薄唇,声音沉沉:“徐屿宁,世界不会围着你转。”
“你哪来的立场教训我?”她忍无可忍,一剑劈过去,“恬不知耻!”
裹挟着雪花的剑气朝迟逾白袭去,他表情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