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屿宁本也只是随口一说,自然没有追问,她以手撑着下巴,趴在床上看晏时:“是吗?那你可还有什么心愿?为师可以在你遭报应前替你完成。”
“的确有一心愿。”晏时勉强收拾好心情,冲着徐屿宁的方向笑,“师尊的责罚,能否轻一些?”
“准了。”徐屿宁再次打开那瓶小瓷瓶,捏住他的双颊逼他张开嘴,随后将治愈雪盲的丹药塞进了他的嘴里。
“惩罚就是,”晏时听见她说,“你得陪着我出趟远门。”
没来得及回答,眼前的黑色兀然散去,橘黄烛光温暖的屋顶映入眼帘。
他往一旁偏了偏头,瞧见徐屿宁正撑着身子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烛光映照下,她薄粉敷面,还画了凤梢,笔锋犀利的黑从眼角延至眼尾,顺着上扬的弧度飞出,加重了她的嚣张气焰。
蜡烛炸出最后一朵火星,屋内暗下来,只剩稀薄月光笼罩在徐屿宁头顶,为她的发丝镀上银光。
她回过头来,二人四目相对。
徐屿宁眼睛一弯,满头月光随着她的动作簌簌下落:“瞧,眼睛这不就好了?”
“是,多亏了师尊。”他心头莫名生出几分依赖来。
他自是知道的,他的雪盲、腿伤、又被关在这屋中不许进出皆是徐屿宁的跋扈任性造就。
可是,在无数个被人折磨取笑的夜晚,从没有人会为他寻来丹药。
他只会被关在投不进一丝光的洞穴里,脖子上套上锁链,像一条不听话的狗,被主人反复鞭打,直到最终把听话刻进骨子里,任人为所欲为。
两厢对比下,徐屿宁的一点儿任性跋扈,都变得可爱起来。
“师尊要去哪?”他眨眨眼,适应着眼前出现的一切。
“自己看。”徐屿宁将信函丢给他,“好好收拾自己,这可是桩正事,别给为师丢脸。”
晏时接住信函,在摸到信函纸张的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深吸一口气,一目十行扫完信函内容,面色越来越沉,在瞧见落款那个龙飞凤舞的名字时,浑身血液骤冷。
“如何?”徐屿宁见他久不出声,始终埋着头,不耐地踢了他一脚。
晏时猛地抬头,仔仔细细地审视着徐屿宁的表情。
她不该知晓这些。
那就只是个巧合。
“多谢师尊,徒弟会好好准备的。”他艰难咬字,每多说一字,就多一把刀割开心上横七竖八的伤痕。
徐屿宁狐疑地瞧他,不再多说,收回信函就离开了屋子。
“你好好休息吧。”
……
过后几日风平浪静,迟逾白也不知被什么事绊住了脚,没闲工夫来找茬。
很快,就到了即将出发的日子。
徐屿宁尚未回来,晏时候在屋中,迎着月光坐在窗边,手中握着一支银簪,簪子在他的脸颊上方流连,始终没有落下。
【宿主,经过数据分析,系统认为外貌是攻略的重要因素,不建议宿主自毁容貌。】
“你能换宿主吗?”
【不能!】系统气急败坏。
“那就对了。”晏时冷笑,“我的脸日后如何恢复,就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他猛地用银簪狠狠刺向自己的眼尾。
——忽然,他想到了徐屿宁说的梦。
手下动作一顿,随后沿着眼尾一路向下,直到划到嘴角才停下。
那张清冷的脸,瞬间鲜血淋漓。
晏时看着指尖沾染的血珠,绽放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
“如此,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誉令宴(一)
誉令宴(一)
日下花梢,霞光绯红,临华台内不断传来萧管丝竹之声。
修士们与王公大臣各坐一方,推杯换盏间不知又有多少次利益交锋。面上其乐融融笑着,心底却打着再精明不过的如意算盘。
装腔作势。
徐屿宁屏退一侧侍奉的婢女,给自己满上杯兰生酒,仰头一饮而尽。
如今天下太平,修士们竟不约而同将道心忘了个干净,一股脑朝权利前仆后继。
也难怪他们修为停滞不前,内里已沉淀了这般多浑浊污垢,哪里还有机会探一探天道?
“时隔多年,我们终于再次共聚一堂,实在高兴——本王再敬各位大人一杯!”誉王兴致高昂道,“各位大人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