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逃亡,与过去痴狂的?族人一样,怀着最后一丝希冀,赶往仙山寻求庇佑。
抱着阴阳块,沿着那条无人小道走了一遍又一遍,仙山的?入口始终不愿意打开?。
就在他万念俱灰,心怀怨恨地转身离开?时,一个鹤骨松姿的?修士叫住他。
“晏时。”
就在他回忆往昔的?同时,眼前无垠的?黑暗中也走出一道人影。
晏时看见他,表情?不受控制地扭曲。
一身重?新拼接而成的?“剑骨”隐隐作痛,叫嚣着唤醒每一道裂痕。
来人看不清面容,语气愉快地与他说着晏家的?惨状,乐呵呵地问:“你怕不怕?”
十八岁的?晏时眼睛通红,凉凉地咧开?嘴笑,不顾刺穿肩胛骨的?钉子,就挣扎着向前,竭尽全力?挥出一击。
那人不慌不忙地挥剑挡住他的?攻击,手中长剑毫不留情?地划开?他胸前的?皮肉,语气转凉:“你最好识相点?。”
晏时的?目光落在那把与徐屿宁的?遂刃一毫不差的?长剑上,似乎被不存在的?热气烫伤,难堪地闭上眼。
其实那时他根本没能抵达仙山,无知地深陷在为他量身定制的?幻境中兜圈。
心甘情?愿地将阴阳块交付给贼人。
世人不知,当阴阳块合二为一,就会拥有另一个名?字。
——混元珠。
……
砌岳宗,苦玄阁。
秦老?尚未入睡,就着一盏昏黄烛灯挑拣满桌子的?任务令牌。
风声鹤唳。
立在枝头的?乌鸦发?出嘶哑的?哀鸣,一声叠一声,扰得?人静不下心。
他被乌鸦吵得?烦不胜烦,随手抓起一支毛笔往枝头一丢,却没能如愿以偿听见扑腾翅膀的?声音。
奇怪,难不成没砸中?
纳罕地一抬头,猝不及防看见那只乌鸦已立在窗边,诡异的?橙黄色眼珠死死盯着他。
秦老?困倦又不耐的?表情?陡然僵住,面部肌肉向下垮去,似乎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人偶。
不过瞬息,他又恢复如常,活动了下死硬的?五官,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做着挑拣工作。
而原本精神?抖擞的?乌鸦像是?丢了魂,直直砸在桌上。
他头也不抬,直接挥袖一拂。
啪嗒。
死透僵硬的?乌鸦被丢进窗外的?草丛。
再寻不着踪迹。
剑缠红尘(一)
剑缠红尘(一)
初春时节, 嫩红清晓。
葱绿枝叶婆娑,剔透的晨露攀在叶尖,猝不及防被洪亮的钟声一震, 慌慌张张地坠落, 点在盛开的迎春花花蕊上。
徐屿宁踩着满地细碎阳光,慢悠悠地走进演武场。
依旧是那身灿烂的红。
春意顺着裙摆向上,缠住掐边金丝, 同清晨湿润的雾气一起,东一簇西一簇地次第绽放。
演武场内, 众弟子一如既往地安静站好, 等待授课的师兄师姐到来。
见到徐屿宁, 他们铆足劲儿, 齐齐高喊:“徐师姐!”
如今徐叠汌已经出关?, 重新担回砌岳宗的担子, 徐屿宁乐得?清闲,干脆利落地退回大师姐的位置,逍遥自在。
也不知是否是被春光柔软的触角拨动, 她嘴角的弧度比之过去要亲切温和,乌黑透亮的漆眸扫过一众弟子,破天荒温和地回应:“早。”
众弟子惊讶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难不成过去半个月里徐师姐得?了不可言传的机缘,此刻脱胎换骨, 连成为招牌的坏脾气也被磨没了?
“开始练习吧。”
随着徐屿宁一声令下, 弟子们快速散开, 举起长剑开始重复已经滚瓜烂熟的剑招。
与此同时?, 刻薄直白、戳人心窝子的一句句冰冷话语不断在演武场内响起。
“马步扎稳、气沉丹田, 你?哪一样?做好了?”
“旁人都是以人御剑,怎么到你?这儿变成了以剑御人?”
“剑法顺序全乱了套, 索性再编一套,以你?的名字命名算了。”
“……”
哪怕起初还有些迷糊瞌睡,此刻都精神百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努力挥剑。
同时?,每一位弟子都认清了沉痛的现实。
——他们亲爱的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