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扬州院试开考,距今还有五日。
院试通过即为“生员”,又称秀才,见官不拜,免赋税徭役,是民间敬仰之文人。
黄枢若能考中,王家也有荣焉。
可要参加院试需先参与童生试。
黄枢身份成迷,乃一白生,此时去考童生又要晚一年参加院试。
故王德发花钱请人保举,只要有当地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举荐,便能破格让黄枢免去童生试这一步,直接参与院试。
这笔开销不少,但此事非有钱即可。
各地先生为维护各自名誉,保举之前要试一试学生的水平,只有真正有才之人才能获得保举资格。
昨日,王德发便将《红楼梦》交给了贤德书院的周子明周先生。
这位可是扬州城中有名的先生之一,年纪不大,五十出头,刚刚从京城告老还乡,曾是朝廷国学院的编纂,如今回乡开办起了学堂,扬州很多学子慕名拜师皆是不得。
王德发为了女婿之事也算操碎了心,得知周先生亲自登门老远出去迎接。
王家门前,周先生带着几位学生缓步进院,王德发在旁躬身弯腰含笑询问:“周先生,我女婿所著《红楼梦》一书您且看了?”
“嗯,看过一些。”周先生点了点头。
王德发有些紧张,搓了搓手又问:“那依周先生所见,我女婿文章水平能否保举……”
话没说完,周先生身后一个学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噗,哈哈哈。”
“嗯?”周先生回头一瞪, 学生赶紧住嘴。
王德发不解,问答:“何故发笑?”
那学生看看周先生,得到先生点头后,方才回答:“王老爷,不怪晚生忍俊不禁,实在是没见过用话本小说来请先生评价的。这话本小说本就是上不得台面之物,纵然写得再好,写不出诗词文章,那又有何用?”
“就是,那黄枢说白了就是个臭写书的,跟我们所学的诗词文章乃两码事。周先生保举这样的人去参加院试,岂不贻笑大方?到时候丢的可是周先生的脸。”
王德发额上汗都下来了,赔笑看着周先生,局促不安等待回应。
古代文人和商人之间的地位差距便是如此。
王德发花了银子还当孙子,周先生收了银子来当老子,要觉得黄枢才学不够,不保举还不退钱。
如此不公的交易偏偏还有无数人在排队。
王家女婿必行,还有李家、刘家、张家的女婿等着呢。
周先生一路昂首挺胸,到了院中,方才说道:“正如几位学生所言,一卷话本小说不足为参考,故而今日亲自登门,就是要看看黄枢的实学,把人叫来吧。”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客厅坐下,王德发亲自给周先生斟茶。
不一会儿黄枢屁颠屁颠地来了。
见客厅中阵仗,有些迷茫。
关键几个年轻学生之中有一个面熟之人,不就是前日在百花楼一路偷窥的几个书生之一?
“就是他!”
那相熟的书生忽然站了出来,叫了一声,指着黄枢。
黄枢被吓了一跳,莫非是脑残小说的固定套路,凡有事件必有小喽啰出来挑事?
不想那书生郑重其事对周先生说:“前日在百花楼写下‘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人就是他!黄枢之才代表我贤德书院参加院试必能高中榜首!学生陆遥愿为黄枢担保。”
“……”黄枢愣了一下,“啥情况?不该是来嘲讽的吗?怎么变成了舔狗?”
“哦?”周先生惊疑一声,瞬间有了精神,重新打量起黄枢来,“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如此千古佳作真是你所写?”
“怎么可能?”
其余学生皆是不信,纷纷出言。
“这首《如梦令》让仙儿姑娘倾心,迄今为止没人知道是何人所写。”
“无论是谁,总不会是这小小赘婿。”
“陆遥,你不会是脑子糊涂了吧?”
“还是你二人早就认识,故意在先生面前唱双簧?”
陆遥见无人相信,比黄枢还着急,起身强调:“先生,您要相信我,这首词真的是黄枢所写,我与几位好友亲眼所见。”
周先生点点头,再看黄枢。
众人目光也落在黄枢身上。
“周先生,您别听他胡说,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