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跪了一地的太医们，抖若筛糠，太医署令更是伏地高喊：“皇上福寿永康，有上天护佑，自是无需药石续命！”

“噢？”

皇帝脸上的愠色更甚，他盯着伏地的太医署令良久，缓缓把头转向一旁，问萧严清道：“萧太医觉得朕应否停药？”

“回禀殿下！”

萧严清低着头，额角渗出了些汗水：“以陛下的脉象来看，病情突然恶化的可能性不大。在药效不理想的情况下，的确应该停药或者换药！”

“嗯……”

皇帝缓缓靠向椅背：“那便依萧太医所言，暂时停药，都下去吧！”

他挥了挥手，将所有人遣了下去。

霍曼婷也随着人群，慢慢往外退去，却被皇帝叫住：“平安公主留下！”

皇帝长长呼出一口气，显得很疲惫的样子：“刚才，你说不但要停药，还要摈弃一切香料，是为何意？”

何意？当然是香料有问题的意思啊！

霍曼婷往前走了两步，弯腰跪下：“还请陛下先恕儿臣的罪，儿臣才敢直说。”

“恕你无罪，说吧！”皇室闭上眼睛，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儿臣以为，陛下正值壮年，所谓的心脏早衰不成立。一来，陛下虽然勤政，但有太医一直调理身体，不该病情发展如此恶劣。

二来，儿臣听说，自从陛下被诊出太过劳累后，太子殿下便将国务的重担接过去一些，为陛下分忧。

既然如此，病情就不该继续恶化。

三来，儿臣稍微懂些医术，见陛下面色不对，有极大的把握，怀疑陛下是中毒。

若是中毒，饮食入口，肯定是不可能。若饮食有毒，那试毒的太监，便会感染跟陛下一样的症状。

除了食物，能够下毒的方法，就只剩下汤药和香薰，当然，也有将药粉洒于身上的。

所以儿臣这才建议陛下舍去一切带有气味的东西，这样应该能稍微稳妥一些。”

霍曼婷说完，偷偷看着皇帝的脸色，他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书房，跟着陷入了寂静，落针可闻。

“听到了吗？”

皇帝突然发声：“还不将香炉速速撤去？”

他声音不大，却吓得李公公一哆嗦，连忙指挥着小太监赶紧把书房里的香炉撤掉。整个皇宫都跟着忙碌起来，任何皇帝可能去的地方，带有香料的物品一律去除。

没有了龙涎香的味道，空气变得清爽了许多。

皇帝却摇了摇头：“平日里喝了汤药才能睡得着，如今断药，怕是会难以入眠吧？”

“儿臣斗胆，恳请父皇移步御花园！”

霍曼婷想着，皇帝这精神疲累引起的疾病，若是不能休息好，的确容易恶化。可她刚刚提议停药，总不能又建议皇帝另外吃安神的药吧？

“御花园？”皇帝有些疑惑：“现在去御花园做什么？”

“儿臣有法子让陛下安睡，想要试一试，还请陛下给个机会！”

说着，她甜甜一笑，倒真有几分为人子女跟父母撒娇的天真。

经过这一下午的烦心事，皇帝也无心政务，便随了她的意思，坐着步辇，去了御花园。

霍曼婷选了一处没什么风的角落，叫人抬来了大床和屏风。

原本就铺得很柔软的床铺，她又叫人往上加了几层柔软的棉被。皇帝躺上去后，仿佛坠入了云端。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太阳还剩下一些余温。

皇帝躺在床上，看着天空上的云朵随着微风不断变幻，整个人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这时，悠扬的琴声从远处飘来，声音刚好能听清。

原本就已经疲惫的皇帝，渐渐有了困意，慢慢闭上了眼睛。

做皇帝原本就是非常辛苦的工作，每天凌晨三四点起床，一个早朝要开到中午，完了还有批不完的奏折。

每天点灯工作到深夜，是很平常的事情。

这么高强度的脑力工作，是个人都会压力大，可这却不是皇帝睡不安稳的主要原因。

最关键的，还是太子在香料里动了手脚。

原本皇帝寝宫用的都是安神的香料，太子却在里面加了些江湖术士，用来骗钱的致幻物。

那些东西本来是用来满足人们对于托梦的需求，让人在梦里见到死去的亲人。

算不上什么坏东西，可用在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