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从道路两旁冲出来的大群蛮夷,彭章也有些心慌了。
说到底,他以前不过是个小小什长,而且从未经战事,根本不可能有沙场老将那种面对敌人来袭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心理紧张也属正常。
可是当彭章回头看到手下有一队士兵同样被这场伏击打得措手不及、却依旧保持着严整的队形时,一瞬间就什么恐惧都忘了。
自己身为主将难道还不如手下士卒?
手中长矛向前一挥,彭章大吼道:“弟兄们,跟着我冲出去。”
这一刻,他决定要为刚才的瞬间心慌挽回颜面,而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眼前这些蛮夷的血来洗刷这份耻辱。
刚才那队队形严整的士兵,正是士茂抽调给他的那一百多名玄甲铁卫,这些人都是士燮手中的王牌,不管是临阵经验、装备、还是杀伐勇气都不是身旁这一群未经战阵的士兵可比。
猝然遇袭,他们在反应过来后,迅速结为战斗队形,相互间掩护着前进。他们如此镇定的表现,无疑起到了安定军心的作用,其余士兵也都是经过三个月残酷训练的,短暂的慌乱之后,见状也都纷纷按照训练时演练的队形,有序的跟着彭章向前冲去。
几个蛮夷迎面冲过来妄图阻挡彭章,为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心慌而羞愧不已的彭章一声暴喝,手中长矛向前一挥,一股大力将前面几人扫翻在地,纵马掠过时,还闪电般出手将一人钉死在地,然后使劲向上一挑,这具蛮夷的尸体就被彭章挑在长矛上举了起来。
“啊!”
彭章大叫一声,以此来宣泄心中的积郁之气。
身旁军士见了,无不大受鼓舞,冲上去就对那些被刚才彭章那惊人一幕吓到的蛮夷一阵砍杀。
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上,一个身披虎皮制成的衣服的大汉目光透过下面这群拼杀的人,望向官军的后面。
怎么还不来?大汉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借着朦胧的月光可以发现,这人正是蚙首领,而他等待的,就是张氏坞堡的主人张琰。
按照先前他与张琰商议的计划,先派心腹之人前往军营谎称张氏坞堡正受到蛮夷围攻,以此来引出军营中的一部分士兵,等他们到达张氏坞堡后,再谎称他们上了去军营求援之人的当,军营此刻必定正受到蛮夷猛攻。
如此一来,官军必定会回援,张琰就可以派家丁与官军一同回去救援军营,等自己半路伏兵尽出后,张琰率领着家丁出其不意的攻击官军背后,以此当可迅速击溃官军,以求将己方的伤亡降低到最小。
虽然官军来的援军只有五百人,与预期的有些差距,但本着聊胜于无的想法,蚙首领没有打算放过他们,一声梆子响,埋伏在两边的四千蛮夷就全部冲了出来。
眼见此时张琰的家丁队伍都还没到来,蚙首领决定不再等了,不就是五百官军吗,自己四千族人足矣。至于张琰,哼,打败了官军再找他算账也不迟。
此时,蚙首领已经注意到官军队伍最前面的彭章了,眼见彭章如此英勇,连杀己方数人,蚙首领一声大喝,提刀带着身后的三百族人冲下小山丘。
…………
“父亲,为何让我们在此停止不进?”距离张氏坞堡没多远的地方,一名未及弱冠的少年手拿一杆铁枪,耳听着前方的厮杀声向张琰问道。
“霖儿,为父在想,这次我们是否错了。”张琰眼睛一直看着前方官军消失的地方,听到爱子的问话,头也不回的答道。
“父亲何处此言?”少年不解。
“你难道没发现吗,这支官军,与以往的相比有太多的不同之处。”张琰轻声说道,“听说新任县令住进军营,夸言要练出一支精锐,为父以前还不相信,一个黄口孺子能有多大本事?可是今日一见,却发现自己错了。”
张琰说话的语气一直很轻,好像在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队形整齐,纪律严明,与以往官军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若城西大营三千军士皆是如此模样,恐怕此次蛮夷将占不到任何便宜。”
“那我们怎么办?”少年问道。
“等,看他们最后胜负如何。”张琰的语气陡然坚定起来。
“可是小妹还在他们手中……”少年话未说完,就见到一向温和的父亲突然寒着一张脸看向自己,不由错谔的闭上了嘴巴。
“你要给我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家族的利益始终放在第一位。若我等现在走错一步,带来的可能就会是灭族之祸。琬儿如果遭到不幸,我相信她在天之灵,定会体谅为父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