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襄阳城前往隆中的路上,此时正有一支数百人的军队缓缓而来,为首一人,骑一匹河套健马,容貌不甚伟岸,甚至说是短小也不为过,身上亦未曾如身后军士那般披甲持戟,只是身着一套普通便装,整个人看似平淡无奇,与周围一群虎贲甲士处在一起显得极不协调。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让这荆襄之地无人胆敢轻视,甚至还要极尽讨好之意,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汉丞相曹操留下来坐镇荆州襄阳重镇的折冲将军乐进。
自最初跟随曹操以来,乐进可谓立功无数,在曹操麾下,名望功绩尤胜张辽、徐晃等将,深的曹操看重。
此次能被曹操留守荆州重镇襄阳,其受曹操看重程度就可见一斑。
“将军。”此刻一员随军出城的统兵将领来到乐进身旁,拱手说道,“近几日细作回报,江东钱粮,现今正源源不断的运入江夏樊口,用以资助刘备大军,末将以为,江东孙权与刘备必已达成同盟,近期当有所作为,还请将军慎重看待此事,万不可轻敌大意才是。”
这员将领说出这句话时,乐进周围几员将领不约而同将目光看向乐进,似乎心中也是这般想法。
乐进闻言呵呵一下,丝毫不在意这员将领的无礼:“陈其,你自跟随本将以来,至今也有十余年了,有话不妨直说,可是对本将此次行动有所不满?”
名为陈其的将领略略一慌,急忙说道:“末将岂敢,将军之才,末将等早已知晓,如何敢对将军有所非议。只是……只是如今荆州大变在即,将军不整军备马,严防孙刘二贼有所异动,却在此时率我等出城,前往隆中擒一书生,军中众将多有不解,故而末将才斗胆一说。”
乐进环视左右,见众将果然都面露疑色,略一沉默,方才说道:“诸位皆是随我征战多年的旧部,本将也不欺瞒你等。隆中诸葛亮,乃当世人杰也,此治国之臣,非一般书生所能比拟。本将奉丞相之命,遍求荆襄贤才,早已闻诸葛亮之名。数月前本将亲往隆中与其一叙,诸葛亮虽锋芒尽敛,但正是那份平淡之中,却尽显不凡之处。诸位不妨试想,廿载寒窗,自诩管、乐,却拒不接受本将诚心相邀,何也?非是此人浪费虚名,不敢接受朝廷高官厚禄之征召,实是心怀异志。然其时恰逢周瑜攻江陵正急,本将无暇他顾,故而一直再未理会,今日率尔等前去,当先礼而后兵,若其坚决不受本将之邀……”
说罢,乐进回顾身后甲士,其用意昭然若揭。
其实他之所以能如此断定诸葛亮有大才,不仅仅因为荆襄文士对诸葛亮的推崇,还因为他听说刘备曾数次拜访过诸葛亮,欲邀其出山相助,但似乎并没有成功。
想他刘备何等名气,能如此厚待一书生,这书生岂是凡人?只为这一点,乐进也不能将诸葛亮置之一旁而不加理会。
此次率数百甲士前去,乐进早已在心中打定主意,若不能顺利邀请到诸葛亮,哪怕用强,亦在所不惜,否则一旦诸葛亮投往他处,无异于给敌人增强实力。
“将军,那孙刘二贼……不知将军有何打算?”陈其迟疑着问道。
“本将早已将此事回禀丞相,如何处置,丞相自有决断,非尔等所能参与,陈将军无须多问。”乐进大手一挥,不再讨论此事,“前面不远便是隆中,为防意外,现令你率百名甲士,给我先行将隆中包围起来,在此事结束以前,任何人不得出入。”
“末将领命。”陈其也是军中老将,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知道的,当下也不再多言,转身点上百名甲士,率兵策马而去。
三日前的一场大雨,对这盛夏路面并未造成任何影响,因烈日的曝晒,路面早已干硬,然而陈其在刚踏入隆中那片竹林时,就发觉了路面的异常。
这片竹林非常茂盛,高大且密集的竹林将阳光完全隔绝于外,厚厚的竹叶堆积在路面上,饱吸雨水,以致在这盛夏,大雨过去三日以后,路面仍然没有完全干透。
在这条竹叶堆积的林中小道上,无数的马蹄印重重叠叠,在湿润的竹叶所铺满的路面上无所遁形。
见到这满地新鲜的马蹄印,陈其脸色微变,投身军伍几近二十年的他,凭借着丰富的经验从这些马蹄印中看出,至少有数十近百骑从此地路过。
如此规模的马队,让陈其都有些吃惊,如今放眼整个荆襄,还能一下拿出近百骑人马的豪族,可说是寥寥无几——虽然刘表在世时荆襄豪族昌盛,家中奴仆千群的人不在少数,能一下拿出百骑的也大有人在,但自从经历了刘备的重金购买及曹操假借朝廷名义的征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