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司诚独自走了一段路,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了,遂停下来。
苏菲在他身后两个路灯远的地方,盯着他的背影不动也不说话。
“看什么呢,走。”慕司诚对苏菲招手。
“我在莫斯科生活过也不代表我喜欢莫斯科的食物啊。”慕司诚早就调查过她的一切身世背景,太多的废话不必问。
只是他就那么笃定自己会喜欢莫斯科的食物吗?
有人肯细腻地观察自己的喜好,把自己的好恶放在心上,还挺好的。
慕司诚问她:“你喜欢俄罗斯菜吗?”
“喜欢。”
“那不就行了。”
慕司诚的手还支棱着,等待苏菲过来。
苏菲慢吞吞地迎上去,没有握他的手,反问他:“我如果不喜欢呢?”
“不喜欢下次就不来了。”慕司诚不能理解苏菲的逻辑,很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哦。”苏菲往前走了两步,从钱夹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加零钱,一股脑地递给慕司诚,“喏,入股投资落难总裁。”
慕司诚数了数:“正好一千块,真大方。不过我用不着这么多。”
他从中点了点:“这四百八给你,剩下的我留着了。”
“你好麻烦啊。”苏菲把手塞进慕司诚一直支棱着的手掌中,感受被干燥大手严丝合缝的包裹住的感觉。
司机开着车慢吞吞地跟在他们后面,慕司诚牵着苏菲走了一路,发现这人特开心,一路上跟个皮猴子一样蹦来跳去。
他寒声道:“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嗯?”苏菲露出茫然的表情。
慕司诚再咬牙,像是要把苏菲团吧团吧塞到嘴巴里那种怨念。
他停下来,拉着苏菲的手站在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下:“你有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苏菲直觉自己应该提些问题,他此刻流露出的狠绝,让苏菲觉得像是回到了自己那个强吻他后的车库里。
空气里都燃烧着愤怒。
苏菲过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
俄罗斯菜慕司诚吃的挺开心的,所以应该跟他没关系,他们饭后散步他也散的很愉快,步伐比她都轻盈。
那还是钱的事?
苏菲想了想,把揣进钱包里的钱掏出来。
果然,慕司诚的脸色就舒展了很多。
啊~
我懂得。
苏菲了然,悄摸摸地拉着慕司诚来到被树荫遮蔽的阴暗处,避开街上间或行走的路人和跟在他们身后的司机,将握在手里的纸币巧妙而又不失礼貌地塞到了慕司诚的手心。
慕司诚:“???”
从身心愉悦到心如死灰只在一瞬之间。
女人,你很好!
钱币发生转换以后,慕司诚握拳的力度明显加大。苏菲以为自己猜对了男人心,悄悄给自己握拳打气。
慕司诚视力超群,夜间视力也好得不得了,不动声色间把苏菲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
“走!”他的声音宛如千年玄冰,冻得苏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冷着脸把苏菲塞到后车座上,再把钱塞到苏菲包里,自己则坐在离她最远端持续不断地散发低气压。
苏菲知道自己又做错了。
可是让她猜为什么错,就相当于让小学三年级的小朋友去改高数试卷——能知道结果对不对就了不得了,你居然还要求指出扣分点?!
丧心病狂!
于是头铁的苏菲就在这种低气压里,坚持沉默到公寓楼下。
司机把车停下,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位活祖宗,也不敢吱声,只能眼睛一闭开始装死。
“你到了。”
苏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兜里的钱:“那我走了?”
“走!”慕司诚很克制,没有对她说“滚”这个字。
苏菲也烦了,小声嘟囔:“不知道是不是来大姨夫了,这么善变。”
慕司诚冷厉的目光扫过来,苏菲蹭地一下逃离现场。非原则问题不硬抗,不吃这种冤枉亏,是苏菲的生活哲学。
“啊!什么东西,是人是鬼?”她一出电梯,就在家门口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那影子看到她还会往上扑。
苏菲惊声尖叫。
“咳——是思妍呀。”
“不然呢。”付思妍叹了口气,跟她撒娇:“快开门,我要被蚊子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