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已经到了尾声,窗外的炽阳还带着盛夏的余威,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屋子里总让人感觉全身发寒。
跪在大厅里的仆人都被拖走了,十几条鲜活的生命,估计此刻已经走到了尽头。
没了证人,陆家再想追究,想来也没有办法了,幕后之人也永远待在了幕后。
陆家众人怒目而视,唐钟施施然喝了口茶水,“丫鬟翠儿投毒,清芷苑众仆背主,都已伏诛,此事已了。”
这个结果小九倒是不意外,她死里逃生也没见这个人来看一眼,唐钟的凉薄她也算是见识过了,连生死都不在意了,自然也不觉得他会主持个什么公道。
朱氏的眸光掠过陆家一群人,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唐灏兄妹,缓缓走了过去,目露哀伤,“灏儿,小九,过几天就是你们娘亲的忌辰了,此时可不能生出事端,白白让你们娘亲担忧。”
蔡婉瑜死在夏末秋初之际,秋风挟裹着第一场秋雨而来,驱散了铺天盖地的酷暑,人们挂起花灯,满心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团圆之节,孩童们在廊檐下嬉戏打闹,攀比着刚刚换上的新衣。
谁也不会想到,在这尘世之中,喧嚣之外,所有人都不愿踏足的角落里,蔡婉瑜孤零零地回归尘土。
将那花样年华,换取了一个新生。
这个在唐家禁忌了六年的人再次被提起,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可是小九却发现,眼前这个背对着自己的少年,隐藏在宽大衣袍下的消瘦身躯,却紧紧绷着,像是在努力的隐忍着什么。
想想也是,原身这六年来所受的欺凌,生死一线的痛苦,一朝东窗事发,却因蔡婉瑜的忌辰而不了了之,还真是可笑,也不知蔡婉瑜的棺材板还压不压得住。
只可惜,唐钟明显不愿意为小九做主,在陆家眼里,小九这个只见了一面的表外甥女显然也没有蔡婉瑜有分量,而身为子女的唐灏兄妹,自然也越不过亲生母亲去。
势比人强,唐灏两人也只能咽下这苦果。
离开的时候,小九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朱氏一身朱红色衣衫,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端庄典雅,可就是这样一个深居后宅的女人,只一句话,就化解了兴师问罪的陆家,也抹平了对原身六年的亏欠。
小九敛了眸子,缓缓踏过那高高的门槛,她常年游离于人世之外,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些勾心斗角,最厌恶的也是这些尔虞我诈,倒显得和这朱门大户有些格格不入。
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却见廊檐下,笼中之鸟披着艳丽的羽毛,百无聊赖地啄着悬在空中笼前的铃铛,也不知是否回忆过曾经翱翔的自由。
西厢。
相比较于清芷苑的简陋和墨香苑的朴素,这个院子显然要精致的多,奇花异草,曲径通幽,亭台楼阁,雕栏水榭。
水榭边,微风拨弄着水面,荡起阵阵涟漪,晃动着的日光折射下,锦鲤倏忽而过,钻入更深的水底。
眼见着那肥硕的锦鲤一闪而过,想起昨日餐桌上的那盘糖醋鱼,小九腹中一阵轰鸣,摸了摸肚子,小九有些窘迫,又饿了。
修仙者对食物的需求量很大,尤其是这些凡世不带有灵力的食物,那是真正的饭桶。
小九也不过刚刚冲开经脉,堪堪进入了修仙一途,饭量那是肉眼可见的增长,这不,刚刚吃完早饭,青松苑走了一圈,便消化得差不多了。
尤其是,这凡世的食物,到底是比修仙界的辟谷丹好吃多了。
小九盯着水面咽了咽口水,只可惜,她只会炼丹。
就是心塞。
突然,一盘糕点出现在面前,软软糯糯的糕点晶莹剔透,淡淡的荷香萦绕鼻尖,小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迫不及待捏起一块放进口中,荷香顿时溢满整个口腔。
小九眯着眼享受着,什么糖醋鱼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原身吃过的东西太少,她也常年以辟谷丹为生,如今倒是发现,凡世的美食每一样都让她惊艳。
不知不觉一盘糕点下了肚,小九后知后觉想起来为她端着糕点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刚要开口,却又是一愣。
眼前的少年约莫十五岁,身姿高挑,小麦色的皮肤尽显少年朝气。
正是陆旭飞。
只是,看着这少年满脸的疤痕,不是陈旧泛白的老疤,还泛着血色,伤口也不深,应该是什么东西划到了。
小九默了默,这是把脸扎进荆棘丛了吗?哪个正常人会把自己的脸搞成这个鬼样子?
就在这时,陆惜文飞速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