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待哺的孩子,求知若渴,从别人那里学到富有实际意义的经验也是他所想的。
“呵呵,小莫,话别这么早就下肯定了,得先看好才能下结论。”陈汉文意味深长地一笑道,“古玩这种东西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有时候亲眼所见也未必就是真的!不过也是了,宣德瓷器,谈何容易?搞古陶瓷的人谁不知道,经过明代初叶洪武的这个过渡期,到了‘永(永乐)’‘宣(宣德)’年间,那可得说是进入了明代瓷器的鼎盛时期,尤其是那会儿的青花瓷器,乃典范之作,人称‘永、宣不分家’。这玩意儿一直以来为后人追仿,因为它们用的是进口钴料,叫‘苏麻离青’,烧出来的颜sè特‘抓人’,虽六百多年前的物件儿,那釉sè清亮,花sè在釉下发出淡淡的幽光,给‘好古’之人迎面打出是非洲的索马里……”就大名鼎鼎的“宣德瓷器”,陈汉文原原本本地说了起来,他口齿清晰滔滔不绝,莫立明听了如沐chun风,他竖起耳朵,每一个字都认真聆听着,生怕错过了哪一个细节,陈汉文发表的见解无疑是在间接地辅导莫立明的功课,他受益匪浅。“陈总,当时候的西亚和非洲都距离我们中国挺远的吧?那些珍奇颜料又是如何转运到景德镇等瓷窑的?”莫立明好奇地询问道。陈汉文笑了笑道:“小莫,你这个问题有史料可证,明初时印度尼西亚的苏门答腊是当时东西方过往商船的避风港,从西亚来的商船带着许多可居奇货在此进行贸易,正好郑和的船队路过这里,所以郑和于明永乐年间从南洋带回来的‘苏料’,很可能就是在这些商船上获得的。你瞧瞧——六百多年前,三宝太监不经意间做了这么一笔买卖,到了今儿个还搅得一些人睡不着觉,一天到晚胡说八道的……”两人笑语相谈,莫立明发现,陈汉文说话的时候语言挺诙谐的,看得出来,他在生活中是一个很风趣的人。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就驶到了一个小区里面,那小区是老住宅区了,房子比较陈旧,大概建于七八十年代。走下车来后陈汉文便给那位朋友去了电话,问明具体地点,然后两人结伴径直走向那家人房子所在的方向。很快就到了一个巷子里,远远地就见一家人门口站着两三个神sè急迫的人,有老有少,都是男子。而他们一望见陈汉文他们的身影便一齐快步簇拥了过了:“陈先生呀,今儿个让您看的这件东西,可能是您这辈子再也看不着第二件的宝贝,是一口明代宣德年间的青花瓷大缸,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文革的时候怕招事儿,我们家老爷子把它用蜡封好,埋在院子里。老人家临死前要我们给挖出来,现在这房子要拆迁,我们哥几个也该分家了,所以决定卖掉,这不瞄上你们公司了,贵公司的声誉和实力在行内可都是首屈一指的啊,我们信得过,可以放心把东西交托给你们道。“好好好,那快请进!”老成欢欢喜喜的,而后一干人将陈汉文拥进了门去。莫立明则不动声sè地紧紧跟随在陈汉文的身后,也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地有些激动,可能是要打开眼界的缘故,抑制不住的那股新鲜感和兴奋劲。走进门来后,莫立明左眼视线带着那一阵消散不去的“七眼佛灵”气息聚jing会神地朝房内投注过去。这房间显得有点yin冷cháo湿,倏忽间,莫立明一眼便捕捉到了,只瞧见内室的正中间是一块深绿sè的地毯,地毯的正中间堆着一座“小山”,上面披霜盖雪地遮了一床白被单子,远看像“魔术道具”,近看像“医疗设施”,瞧着有点儿怪瘆人的,乍一看,他莫立明差点没被吓退。那个叫“老成”的主人家小心翼翼地、郑重其事地掀开了白sè的被单,那惶恐劲儿好像是稍不留神就会得罪了他们一家子的老祖宗一样。待那个“宝贝”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来的时候,鉴宝大师陈汉文盯着那口大缸看,而老成他们就盯着他的脸看,仿佛极想从对方那里看到一股惊喜一般,至于小跟班莫立明,他似乎还没有什么发言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