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鬼很吓人,可活过来的三丫觉得,活人比恶鬼还要可怕。
三丫跑了好一会儿,才见到杨蛋子的身影。
他和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正在城墙拐角无人处,说着什么。
那人的八字胡很醒目,左边翘得低些,右边翘得高些。
每次他琢磨事情的时候,他就情不自禁地用两根手指去捏右边的胡子,捏得圆润有光泽,跟毛笔尖尖似的。
三丫眉头紧锁,一个让她厌恶的名字浮现在脑海。
冯四。
在上一世,这个人差点玷污了三丫的清白。
不过他没有成功,反而诡异地被吓到精神失常。
因为当他扒拉开三丫的衣服时,看到了她那一身可怖的脓疮。
那些是在刘府遭受毒打后感染的。
而现在,他们的脚下,丢着两个孩子。
说话间,杨蛋子躬下身,像卖牲畜般伸手掰开六丫的嘴,让对方看牙口。
“你放心好了,这死丫头没有病,你拿回去放心吃。”
六丫想要挣扎,被他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你这个丧门星,动什么动?!”
这一耳光不轻,六丫的鼻血瞬间流了出来。
冯四见状,也没什么反应,还凑上去仔细看了看。
三丫痛得心如刀绞。
她很想直接冲出去,把妹妹救下来。
可是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根本不可能是两个成年男人的对手。
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完成交易,随后各自领着孩子走向不同的道路。
但三丫没有放弃,而是找准时机,悄悄地跟着冯四。
冯四可能也是怕被人发现易子而食,走的都是偏僻的位置。
七拐八拐的走了两刻钟,才东张西望的停下。
虽然现在闹饥荒,很多人为了活着不折手段。
可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而且在大家都快饿死的时候,有肉吃,不管是什么肉,都会引来不怀好意之人。
那男人小心谨慎的用准备好的绳子,将六丫捆了起来。
并堵住了她的嘴。
随后四处找了找,寻了块石头拿在手里。
一步一步,朝着六丫走去。
三丫再也按耐不住。
“住手!”
她大喝一声站了出来。
冯四被猛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哆嗦。
可在看清来人是个黄毛丫头时,他龇着黄牙笑了。
“霍,小丫头,你喊住手我就要住手啊?凭什么?”
他拿着石头,戏谑地看向三丫。
三丫有些害怕,但是嘴还挺硬。
“就凭我是你爹!”
冯四闻言,表情瞬间就黑了下去。
辱骂爹娘,这是他最厌恶的脏话。
倒不是他有多孝顺,而是因为他亲眼见证了爹娘的惨死。
那是一场祸及整个村的瘟疫。
他清晰的记得,那日他推开家门,结果迎面就撞上了满屋嗡嗡乱叫的苍蝇。
两具尸体痛苦地倒在地上,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脓疮。
数不清的苍蝇和蛆虫拥挤在尸体腐烂处,密密麻麻的,享受着属于它们的美味。
冯四是个自私的人,瘟疫刚发生时,他只带了自己跑。
结果孤苦无依的爹娘就在村中沦为了瘟疫的粮食。
这些年,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总是梦到他那悲惨的爹娘带着一身脓疮,来喊他下去。
其实按郎中的说法,这种瘟疫并没有那么可怕,年轻人还是很容易就能扛过去的。
当然了,冯四才不管那么多。
在他的心里,爹娘年纪大了,本就该死,反正就算留下来,他也养不活。
“小丫头,原本看你是个母的,还打算留你一命!”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那老子就只能把你先奸后杀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弓着腰,缓缓朝三丫走去,准备捉她。
三丫也警惕地看着他,一边害怕一边和他做着周旋。
两人你死死盯着我,我死死盯着你,像两个准备干仗的摔跤手一样,不知不觉间,就转了两个大圈。
“冯四,你个不孝子,对老爹就这态度?亏我还在下面给你建好了房子,要喊你下去住呢!”三丫戏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