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言和尼克并排坐在一张桌子旁,静静观察着对面那人的反应。
回想当时的情形,连猎犬都失去了他的气味,那种情况下这个人居然还能保持着镇静做出快速反应,如果不是林正误打误撞,差点就让他蒙混过去了,这实在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就像现在,他比想象中还要平静,李哲言的目光落在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身上,对他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胆子大,心眼细,又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不禁有些佩服眼前这个人。
此时,林正推门进来,李哲言冲他指了指侧面的桌子,示意他坐在旁听席。
他点了点头,顺手把房门关上后走过去坐下。
尼克继续提出问题:
“你不是这里的客人,说吧,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尼克,又看了看李哲言,答非所问道:“能给我杯咖啡吗?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一口水都没喝过。”他的声音平和而亲切,听着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尼克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惊奇,但随即便恢复成正常。这个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开口了,而不是保持沉默死不承认,看来有戏。
说完这句话,男人皱起眉头,轻轻吐出一口气,有种天衣无缝的计划被洞穿后的沮丧。
现在距离他悄悄潜入才刚刚过去两个小时,他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逮住。
李哲言对他的要求置若罔闻,抓住这一丝情绪波动趁机问道:“是谁放你进来的?又是谁在帮你?”
他走过去,把已经被控制住的三个嫌疑人和汉考克的照片一一放在他眼前,让他指认。刀锋般的目光定在他脸上,不放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那人的目光畏惧着躲闪李哲言,在每一张照片上盯了一会儿又将目光移开,嘴唇蠕动着缓缓说道:
“这些人我都不认识,我在附近迷了路,看见这里有灯光,就跟着灯光的指引自己爬了进来。”
李哲言站在一旁冷笑道:
“你是说你刚好到了附近,就在酒店突然停电的时候,你刚好找了个最适合翻墙的地方,翻了进来,又掩人耳目去了4号楼,最后爬到了马肚子里。当所有巧合都集中在你一个人身上的时候,没人会觉得你是无辜的。”
男人听到李哲言把他的行动路线说出来,不由得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这个抓住他的男人不但找出了他,还掌握着他的一举一动,给他造成了一定的心理打击。
整个事件中每个时间节点环环相扣,以这个人为中心建立起相关的联系,把这些串联起来就形成一种逻辑上完美的结构,并不是几句漏洞百出的谎言能够推翻的。
坐在对面的尼克也撇撇嘴,嘲讽道:“半夜在荒野中迷路是什么原因?你在隐瞒什么?这个理由站不住脚,无法自圆其说。”
见他沉默不语,李哲言不耐烦道:“我想你是在拖延时间,我可没时间跟你废话。” 语句中充满了威胁之意。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一双眼睛却在左顾右盼,仿佛内心正在进行剧烈的挣扎。
毫无征兆地,林正看着李哲言一个转身靠近了那人,接着伸出手一把扼住他的脖子前后晃动,那人登时喘不过气来,缺氧的缘故使他嘴唇不住颤抖,李哲言的手像铁钳般钳住他的脖子,求生的本能让他亟欲摆脱桎梏,伸手拉扯,手上的力气却不能挪动对方分豪,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眼看着那个人将要失去意识,林正急忙叫了一声:“李老师。”
连尼克都被吓得不轻,直接站了起来,瞪起眼睛望过来。
李哲言忽然就松开了手,转过身的时候,给尼克使了个眼色。
恍然间,林正似乎在他的脸上看到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随即明白了过来。
尼克对着李哲言会意的一点头。
“咳,咳,咳”那个人剧烈地咳着,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却率先开了口,急得大叫起来:
“你们……我是伊国人,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我要投诉,我要控告。”
他没有了之前的淡然自若,咬着牙向后退却远离李哲言,直到挣扎中撞倒椅子挡住了退路,那双眼里依然充满恐惧。
这里幸好没有唾沫横飞大谈特谈人权的律师,也没有保释条例,否则刚才发生的事情可能会被提交给人权最高委员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