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和李哲言在隔壁房间里简短交换了一下意见。
李哲言想了想对尼克说:
“现在只能放弃继续审讯弗兰克斯,我们手上除了那张护照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种种说辞是真是假的证人一个也没有。”
审讯的目的就是要让弗兰克斯开口说话,戳破其中的谎言找出真正想要的答案。在整个过程中,双方都在猜测对方手里有什么底牌。
李哲言一边刺激他、吓唬他,尼克一边安抚他,两人分别扮演不同的角色,只是要让他开口不停的说话,直到他把全部事实说出来为止。
审讯的过程,就是寻找人性弱点的过程。
弗兰克斯一旦编造假口供自然就会出现前后矛盾、编不圆的地方。
可是他提供的这套说辞合情合理,似乎惯于应付这种场面。这种结果不是李哲言想要的,他观察了他很久,知道他心里有事。只是缺乏足够的证据支撑更多的真相。
越是天衣无缝的狡辩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令人纳闷的是,一般人宁愿少说话也不愿多说,都知道说多错多的道理。
而弗兰克斯的言谈举止却表现得游刃有余,他们要什么答案就给出什么答案,像是在尽力稳住局面。
首先他为尼克做了一个局,引导尼克按照他设计好的思维路径思索下去。
他敏锐地抓住尼克是酒店负责人这个身份,从尼克的职业关注点入手设套。
在审讯过程中,弗兰克斯从尼克的角度出发,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尼克熟知并感兴趣的领域,这些话很容易引起对方的关注,意图在于诱导对方的注意力聚焦在他的盗猎者身份上。目的是让尼克心甘情愿的接受他是一名盗猎者的观点。
尼克在信息来源单一而对方又不断给他加强信息的情况下,潜意识信赖自己的认知。
人们思考问题总是从自己的习惯和已知世界里考虑,弗兰克斯利用了这种心理,结果就是尼克被说服了,相信他是一名可恶的盗猎者。
那时,李哲言想明白了这一点,却不当面点明,旁敲侧击的对尼克说道:
“如果他所说的全是谎言,那么他肯定是一个把说谎当成吃饭喝水一样自然的家伙。”
尼克耸了耸肩,无奈接话道:“毕竟我们也不是警察,判定不了谁是罪人,谁又是无辜的。”
弗兰克斯的应付自如唬住了尼克,他难以看清楚这个人的真面目,而对方却把他看得清清楚楚,像是在黑暗中,一方对另一方具有单向透明的优势。
接下来让李哲言起疑的是那个丢失的卫星电话,一个在杳无人迹的荒野急需和同伴取得联系的家伙,偏偏把最重要的卫星电话弄丢了。
有可能吗?很小的可能。
可以肯定如果卫星电话是被弗兰克斯故意扔掉,就表明他害怕有人会利用技术手段,通过卫星电话的信号追踪到他的位置。而本地普通的动物警察并没有定位卫星电话的能力和技术,卫星电话是荒野猎人的救命稻草,轻易不可丢弃,那么他偷猎者的身份极有可能是编造的,真实身份成谜。
同样,他的电话能够证实他的身份,害怕暴露真实身份也是他不得不毁掉电话的原因之一。
这样一切都解释得清楚了。
那么他隐藏起来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呢?
李哲言觉得,弗兰克斯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可能找到他的电话,自然验证不了任何事情,于是他自由发挥编造一套说辞来迷惑众人。
他的狡猾之处就在于他说的话短时间无法证实,逻辑上又能说得通。
把这些零散的疑点整理出顺序后,李哲言说:
“为了证明弗兰克斯的口供,必须找到汉考克。 汉考克似乎比弗兰克斯更难对付。他训练有素,熟悉酒店的每一个角落。如果他想躲在酒店里不被人发现是可行的,只要他不暴露自己,没有人能够主动把他找出来。”
说着他环顾了一下他们所在的这间地下室,意味深长说道:
“这里的地下建筑挺庞大啊。”
尼克思索着回了一句:
“大卫撞见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他。他在弗兰克斯隐藏好之后敏锐地察觉到大卫的搜索行动,马上赶到4号楼去通风报信,却在那里和大卫撞了个正着,最终他还是晚了一步。”
如此干净利落的身手,随机应变的能力除了他还能有谁。
意外总会发生,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是人总会有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