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信号并不好,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乔鸢隐约听见“庄菲”、“她怎么办”、“婚礼”之类的字眼,而男人的答复却十分平静。
“她是成年人了,而且我离开之前,分明已经跟她把话说清楚了。”他语调轻缓,淡淡道,“我没有责任还要负担她的余生。”
李宴亭将电话挂断,他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照片,递到乔鸢跟前。
“可是我们拍了这张照片,”他低问,不解,“怎么会不认识呢?”
乔鸢抬起眼眸,在看清照片上青年男女的相视而笑时,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这似乎……是在白月岛的那个圆月之夜,有人偷偷拍下来的画面。
她想否认,可是照片太清晰了,的确就是她本人。
“我们……”女人攥着衣摆的指尖轻轻蜷缩起来,“之前是朋友。”
男人垂下眼睫,盯着那张照片,眉眼温沉,不知是信不信。
乔鸢紧张地盯着他的反应,便见他把照片收起来,温声道:“那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继续做朋友。”
什么该死的朋友!
乔鸢面上浮现出不愿的神色,他轻轻扬眉。
“不是好朋友么?”他接着说下去,“之前既然很好,哪怕我失去了记忆,现在也一定能相处得很好的吧。”
等工作人员将二人救起来时,导游便瞥见李宴亭的眼眸一直落在被担架带走的乔鸢身上。
她带上果篮去医院探望她,看了看女人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脚踝,问道:“还好吗?”
“是拉伤,养养就好了。”乔鸢啃着苹果。
“你跟李宴亭,”导游神色难掩兴奋地问道,“是不是在一起啦?”
乔鸢差点被苹果呛死,震惊地问她:“你怎么会这么想?”
“好奇呀!”导游二十才出头,听说是去年才毕业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我们只是朋友。”而且这虚假的友谊,还是昨天晚上才建立起来的。乔鸢心虚地想。
“好吧。”她颇有些失望。
乔鸢恨得牙痒痒,伸出指尖捏了捏她的脸颊肉。
夜已深沉,乔鸢指尖捏着一枚笔,笔尖将最后一笔填上。
她弯下腰,准备拾取一种其他颜色时,眼尾余光陡然瞥见空空荡荡的桌案上。
她拎着油灯,微弱的光亮照亮方寸之间,缓缓下了楼梯,却见沙发上坐着的男人,指尖正捧着一本画集,专注地看着。
她轻咳一声,在对方看过来时,抬起指尖。
“这是我的。”
李宴亭合上书,递过去的同时,忍不住轻轻弯起眉眼。
“南丁格尔?”
乔鸢微怔,才反应过来他是指她手里的油灯和身上的白裙。
“画得很美。”他点评道,随即朝她轻歪了下头,不知是否是乔鸢的错觉,他语气里隐约带有一丝撒娇似的轻柔。
“能不能给我画一幅画?”
乔鸢伸出指尖,将花瓶里已经枯萎的紫色风信子拿下来,塞到他怀中。
男人白皙的指尖捧着花束,抬起那双桃花眼眸,柔柔地注视着她。
她笔尖轻颤,落在雪白的画纸上,多出一团紫色的痕迹来。女孩眼底划过一丝懊恼,将团痕改成一朵绽放的花。
男人坐在高脚凳上,似乎是觉得屋内太过寂静,轻声问道:“你知道风信子的花语是什么吗?”
乔鸢指尖微顿,没有搭理他。
“是重新开始的爱。”
她落下最后一笔,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画中的男人眉眼温和俊美,注视着画外的方向,潋滟水波天色,显得眸光极其温柔多情。怀中团簇的风信子跟他比较,也枯萎无色,失去色泽。
李宴亭看了看这幅画,轻轻挑眉,“很好看,相信我,你会成为一个艺术家的。”
乔鸢连呼吸都觉得有些窒闷,抿起唇瓣,要把这幅画送给他作为礼物。
“就当是还你上回坠下山崖救我。”
但李宴亭并没有拿走这幅画。
乔鸢以为他是不想欠自己人情,换了一种说法。
“那,作为模特的报酬?”
“报酬啊……”他低垂眼眸,望着她一双不解的眼神,语气轻飘如一片羽毛滑落,“我已经拿到了。”
他所得到的报酬,便是与这双圆润如小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