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东客厢的门从里被打开,戈弋听到动静,手掌撑在地面迅速起身。还没从地上起来就被跨出门的玄安一眼瞧见,带着疑问的目光,“不是叫你回去吗?”戈弋站直身子,拍了拍沾染纤尘的衣衫,笑得纯良,“等阿姐。”“去将我放在桌上的一小袋絮翠仙青取来给这位公子。”她本想亲自上楼拿,谁想戈弋在外间等候,她也就理所当然偷偷懒,免得跑一趟。屋内仍沉浸在茶道中的高昶之自然听到门口二人的对话,脑海中浮现楼梯上小少年看他的眼神,那眉目神态太过熟悉,细究起来他又想不明白到底在哪儿见过。究竟像谁呢?这么眼熟。心底愈重的疑问使他拧着眉,越想越是想不通。戈弋很快取来锦袋,是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翠绿锦袋,可想而知里面所装的茶叶是有多少,掂量掂量,约莫只够泡个三四次。这倒不是玄安小气,絮翠仙青是她五年前,去京郊寻温隐时,在山林中偶然发现。掐其嫩芽咀嚼,茶香浓郁,味微苦回甘,她甚是喜欢,就将其移植在春意阁后院。可惜只有几小株,每年产出的茶叶少之又少,除了款待懂茶的贵客,她是不会轻易拿出手的,更别说送人。如今高昶之是她的贵客,又好茶道,所以她就投其所好,大方一回。玄安摊开手道,“给我吧!”“阿姐,你上楼休息,我给送进去。”戈弋下意识攥紧手上的锦袋,不愿交给她。“也好。”玄安没多想,她确实乏得很,现在只想赶紧沐浴上床榻。嘱咐几句,玄安摇曳身姿,径直上楼。目送玄安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戈弋在门前驻足须臾,方想起自己还要进去送东西,霍地转身,急急跨过门槛进去将东西交到高昶之手里,“公子,阿姐叫我给您的。”他微弯腰,面朝地,双手奉上锦袋。高昶之并没有急着去接,转动方向正对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戈弋。”因高昶之迟迟未接,他便一直维持着恭敬呈递的动作,不敢冒昧。“原来的名字?”高昶之指节扣响桌面,隐隐觉得这个少年身上藏着什么秘密。戈弋心下奇怪这人为何揪着他一个下人打听身世,表面应和,“一直叫戈弋,并无其他名字。”高昶之接过他手上的锦袋,又问,“你可是一直落籍在春意阁?”“是。”戈弋被问得不耐烦,不想与他周旋,所以撒了谎,且他本就不喜欢此人,更不想浪费口舌,“公子,阿姐还在等戈弋,戈弋得赶快过去。”没问出任何有用的消息,高昶之也不便再多问,向他挥了挥衣袖,“下去吧。”玄安回到自己屋子里时,花蕊早已备下玄安沐浴用的热水,在浴桶中撒上些许香味馥郁的花瓣,才从屏风里侧走出着就上前为玄安拆掉头上的发饰。“我自己来就好,你在屏风外守着就行。”玄安抬手挡却她的手,轻揉太阳穴,拖着疲惫的躯体缓步移动。花蕊退至屏风处,关切道,“那玄娘子有什么事叫花蕊一声。”“嗯。”今日她着实太累,身体泡在温热的水里,舒适的温度与浮在周遭的花香让她得以松懈。漂浮在水面氤氲雾气笼罩在她眼前,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看不清的昏暗角落,让她生出对未知的恐惧。浴桶内涟漪阵阵,玄安试图放空自己,放空无果,她憋着气将整个头缓缓没入水中,直到无尽的窒息感席卷而来,紧紧缠住她的脖子,她才猛地从水中冒出来,水花溅起,洒落一地。“玄娘子?”花蕊轻唤。“无事,往里加些热水。”玄安哑声吩咐道。花蕊偶尔进去往浴桶内加热水,除此,大半时间都在屏风外候着。玄安合上眼,不知泡了多久,突然听见外间突然吵闹起来,且愈演愈烈。她匆匆结束沐浴,从浴桶中出来,拿起白巾布,随意擦拭掉发上的部分水汽,穿上心衣亵裤,刚披上一层薄纱,还没来得及穿鞋,就听见有人撞门闯了进来。花蕊尖叫一声,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立即跑到屏风里侧,微微张开双臂将玄安护在身后。玄安顺手从木架上薅了一把剪刀,紧紧握在手中,做出防备的姿态。又听门被拴上的声音,紧接着,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过来。“阿姐?”“阿姐,你在哪?”他的声音细微发颤,似乎在害怕什么,焦急地呼喊,“阿姐?”“戈弋?”玄安确定是戈弋没错,放下剪刀,走出屏风斥道,“可是忘了规矩?”熟悉的声音绕在耳侧,戈弋倏地舒展眉头,心中悬起的石头落下。看见她完好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急步跑过去,在她跟前站定,“阿姐,外间有贼人趁着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