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二娣,是琼花会馆红船船工,也是李文茂的心腹之人。年纪轻轻就有身好武艺,是除了黄华宝之外琼花会馆武艺第二人。
看他的样子,像是赶了不短的路程,除了灰尘之外,满身的汗味重得令人窒息。李文茂却并不在意,而是热切地看着他道:“此去广州,可有打探到消息?”奕忻的身份引起他的怀疑之后,他就派了梁二娣去了广州打探,这一去数日,终于盼回了他,心中的急切可想而知。梁二娣将盏中茶水一气灌下之后,点头道:“有,不然我也不这么急着赶来我听。”“广州的林姓的商人,包括行商我都打听过了,有两家是从北京并无林逸鑫此人??”梁二娣再点头:“是的,我想这应该是他的假名了。”“果然有问题,”李文茂皱起眉头,勾起食指不住地敲着鼻子,“那他又会是谁呢?”“那我就不清楚了,”梁二娣摊开双手道,“广州城的地痞头子我也认识几个,让他们去打听了,满城找遍都没有林逸鑫这号人物。”李文茂心中了然,林逸鑫必定是他的虚假身份,但是从他见到吴县令之后的表现来看,他肯定是出自大户人家,否则依着吴县令的性子,当时怎么可能连问都问就定了案子;而且在洪绣颜失踪的时候,吴县令竟然派出了县衙全部的衙役帮助寻找,此人在官府方面有着惊人的能量。“会不会是广州世家大族的公子?”“不可能,这点我也去打听过,现在广州的世家大族不说没有和他年岁相仿的公子哥,就算是有,我到广州城的时候,广州城就已经戒严,不可能有人出城的。”梁二娣断然否决道。“广州戒严?这是怎么回事?”“听说在搜捕逃犯,具体的就不清楚了。反正是总督府的命令。”奇怪,李文茂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林逸鑫在身份上忽悠了他们,其他的还是在云里雾里的。“大哥,你说该怎么办?要不直接咔!”梁二娣做了砍脖子的手势。“不可,”李文茂摆手道,“就算是他以假名诓骗我们,我们也不能草菅人命,更何况,他现在还和算了,事到如今,不如直接就去找他当面问个清楚,若他真是鞑子,到时再做定夺也不迟。”李文茂头疼的是奕忻和洪绣颜之间的关系,照着黄华宝的性子,到时候不知道还有什么麻烦呢。他起身离开房间,梁二娣紧随其后。刚出了房门,就见到黄华宝唉声叹气地往他这走来。“黄老弟,你这是怎么了?我倒是从没见你这般样子过。”李文茂笑着调侃道。“别提了。”黄华宝像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还不是我那徒弟弄的,死心眼一个,气死我了。”“老弟也别太过在意,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想当年我们这个岁数的时候,指不定比她还倔呢。”李文茂宽慰了一句,便拉着黄华宝的手臂道,“走,陪我走一趟。”“去哪?”“找林兄弟去。”“找他干什么?人家早就走了,现在不知道到哪了呢。”黄华宝没好气道。“什么?走了?”李文茂惊声,拉着黄华宝的手也不由一紧。“走了!我那糊涂的徒弟催着赶着让人家走的。”李文茂心中既惊且忧,是时脸色寒似冰块,这林逸鑫一走,事情就复杂了。若他真是鞑子,那么洪门天地会重建之事就麻绳提豆腐别提了,就等官府出兵清剿吧。“老弟,事态严重了”李文茂将黄华宝拉回到了房中,将梁二娣探知的消息一一说给他听。黄华宝听完之后,大惊失色:“什么?你说那小子一直在诓我们?”得到肯定答复之后,他气不打一处,到头来还是个假名假人?这不是准备吃干抹净不认账么?不行,我得去将他抓回来,不打得他个残废我就不信黄!”他为人低调谦和,唯独徒弟是他的逆鳞,触之必死!李文茂拉住行将失控的黄华宝道:“老弟,绣颜之事事小,关键是他这么一个异乡人用着假名在这当口出现在佛山,还和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这才是重中之重!”“你是说他有可能是鞑子?”“我不肯定,但是绝对有着可能!”话音未落,房门被人冲开,原本被他叫去填肚子的梁二娣又回了一遍,李黄两人俱大惊失色。“此消息可靠否?”“可靠,我一老家人跟我说的,他现在是广州戍卫城门的卒子,他亲眼见到的,当时早,场面大,十三行的行首和总督曾国藩都到了!”李文茂脸色铁青,如果梁二娣所说非虚的话,那么他们可就让一条大鱼从眼皮底下溜走了!而且这条大鱼随时有可能跃门成龙!!!!!“岁数对,人数也不错,”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