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之后曹县丞才将心神平复下来。之前的情况实在太危险了,他出道这么多年来,遇到过的最为危险的一次。好几次愤怒的村民离他都不足二十步,一把柴刀甚至贴着他的左臂飞了过去,砍入了前方一名衙役的颅脑中,黄色的脑液四下飞溅,立刻就倒地不醒了。
“哗啦!”他愤然将手边的茶盏扫翻在地,站起身来,咬牙切齿自语道:“那个小子,那些泥腿子,老子不灭了你们誓不罢休!”他冲出了房间,让下人备好了马匹,便翻身上马连夜前往桂平县城。他只是个县丞,县城中的驻兵他是调动不了的,唯有让桂平县令出马,才能报这一箭之仇。而且他还能混到个举报反贼的大功,说不定从此就能平步青云,转副为正也有可能!到桂平县时已经是深夜了,曹县丞找到了衙门,叫开了大门,便往县令住处去了。----两日时间一瞬而逝,两天来,村子里的生活依然平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两日前的激烈场面仿佛就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有去到镇上卖炭的村民才带回来了一些消息。紫荆镇上没有了曹县丞一班人比平日里平静了许多,而曹县丞两天来也没有在镇上出现过,村民们的心也稍稍放下,各自忙各自的日子去了。第三天,村民们吃过午饭,就听到有人急切的声音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有大队的人马进山往这里?_?_??()?()”奕忻正在村里闲逛,拉住了那人问道:“你说什么?有大队的人马?()?()”
那人刚出去砍柴,在山上远远见到一队人马一字排开往这边过来,便急匆匆地扔下柴堆往村子里来报信,见到奕忻问起,忙连连点头。奕忻心中咯噔一声,难道还是来不及?按照他的估算,两天时间还不足以让桂平县调动军队,而且有了上次的教训,曹县丞肯定不敢拉着县衙中那帮草台班子过来复仇的。“穿什么样的衣服?手中可有兵器?打头的是什么样的人?()?()”
奕忻连着问了三个问题。
可是那人跑得很急,哪有看得清楚,给了他一问三不知。奕忻头大了,让他不用声张,自己回去叫上了洪绣颜出了村子。他心中只能祈祷,千万不要是曹县丞的队伍才好。就算是绿营与八旗腐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也不是平隘新村的农民可以应付的。两人匆匆出了村子,沿着山脚到了高处,找到了一个可以看到山中道路的地点,伏在草丛之中探视。如果真是曹县丞带着军队到了,他也只能拉着村民们进山躲藏了,到时候葛尔蛋一到,也能让军队撤兵走人。等了好些时候,他才见到了前方有人影出现。他一见到打头的那人,心中的大石就放下了,站起身来手脚并用从山上滑了下来,洪绣颜伸手拉都来不及,只能随着他胡闹了。还好地方不高,奕忻滑到路上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也才磨出了几个洞而已。他拍拍手上的灰尘,背手往大路中间一站,脸上的欣喜已然掩盖不住了。不一会,前方山路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打头的那人还不停的催促:“快点,快点,就在前面少爷!!你怎么在这里?!()?()”他一回头就见到了路中央背手而立的奕忻,言语间也不禁雀跃起来。
“哈哈哈,”奕忻哈哈大笑,“山人我掐指一算,料到今日又贵人到,便到此处来迎接了。”洪绣颜在后面翻了个白眼,不屑地扁扁嘴。“葛尔蛋,你总算是出现了,哈哈哈!”两天来,这是奕忻笑得最开怀的一次了。来人正是去广州请人的葛尔蛋,他见到奕忻亲自出迎心中激动,连忙单膝跪地:“少爷,您交代我的都成了!”“好好,人请来了么?”奕忻拉起了他,笑问道,踮起脚往队伍后头张望。“林公子,你问的可是老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