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之一的星星失去了光彩——《圣经》
已是黄昏,茫茫大雾已经在街头散去多时了。金色的夕阳奄奄垂在天际,暮光挥洒于城市街头。天边黑云翻涌,一场夜雨正不辞万里赶来。
装潢华丽的马车轻轻驶过石砾铺就的长街,绅士们着着礼服,握着手杖,假发披肩,套裤在身巡视着这座繁华的都市。淑女、名媛的香水四下飘香,而灯火通明的剧院里人声鼎沸。
这便是伦萨,欧莱西部凯尔王国的首都,被称作“雾城”的城市,一片繁华盛景。
然而,有光的地方就必定会有黑暗。或者说,阴渠才是一个城市的良心。这里同样也是犯罪与作恶的乐园和邪恶的苗床。无论在哪一位国王的治下,这里总是存在着一大群活跃在灰色地带的法外狂徒。同时,无数贫困潦倒、卖儿鬻女的民众与占百分之一的精英贵族产生了泾渭一般的天堑之别,不禁令人乍舌。
此时此刻,在一个破旧的小巷中,一个少年正寻找着今日的目标。他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外衣--仅能保证他不会被冻死,一顶打了三个补丁的破烂小帽遮不住油腻脏乱的蓬发。身材单薄瘦小,因常年的营养不良而显得面黄肌瘦,看上去才十一二岁。但他的动作灵活,灰色的瞳孔内满是不安与愁闷,这一切宣告着他的年龄也差不多十三四岁了。右腮有一道长逾四厘米的划痕,早已结了痂。
他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却在拐角处被一双有力的手推倒了。
“哟,我们的‘棒小伙’以撒·格兰斯蒂这是要去哪儿呢?”声音的主人,一个十六七岁的健壮金发男孩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半旧的米色外套,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在他身后,还陆陆续续走出了五六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他们的衣服大多都是旧的,只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孩穿着条半旧的的裙子。
“伊……伊桑……”以撒有些结巴,他低着头,不敢与伊桑对视。此时,除了伊桑和那个明显是头头的女孩外,其他几个小贼已经将以撒给围了起来。
“说话呀,小崽子,你爹妈没教过你怎么说话吗?”一个面相粗鄙的瘦削男孩率先发话了,他有些急于在伊桑面前表现自己,想也没想地就先踹了以撒一脚。
“哎,瑞安,先别动手。先生让我们来查清原因。”伊桑制止了瑞安想再踹一脚的冲动,看向被踢倒在地的以撒:“以撒,先生让你去‘做生意’,你来在这做什么?”
“找……找‘生意’。”以撒强忍着痛苦,自牙缝里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生意’?这么个偏僻的地方能有什么‘生意’?”伊桑蹲下来,俯身看着以撒,拍拍他的脸,揪起他的头发,让他往后看,那里是川流不息的大道,是车水马龙的富人区,是人流如浪涛的剧院。
“看到了么?那里才有‘生意’。”松开手,伊桑嫌恶地在墙上楷楷手上的油。
“先生已经注意你很久了,因为你一天到晚连一块手帕都拿不回来,问题也不知出在哪。现在咱倒是明白了,咱们的‘大善人’以撒·格兰斯蒂是故意往这小巷子里钻啊,真是……”瑞安往地上啐了一口,但话未说完就被伊桑打断了。
“说吧,为什么不去那边。”这时,那个女孩走了过来,倚着墙,淡漠的眼神如刀锋一般剜着以撒的灵魂。
她是格莱文先生的养女,某种意义上,她就是格莱文先生的代言人。
以撒下意识地看向了灯红酒绿的剧院:“因为……那都是别人的,那不属于我们。”他的右手不自觉摁向胸口,那里有一个突兀的硬物。
“别人的?”伊桑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凭什么?凭什么别人的东西就不能拿?凭什么别人就能在豪宅、酒宴里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而我们就只能在饥寒交迫的阴沟里混迹、折磨?凭什么他们能上学而我们却只能游荡于人群中冒着挨打的风险来挣一个吃饱饭、不捱冻的机会?他们的东西有很多,大不了再买就是,而我们,却一无所有,以撒。”他的眼神不觉冷厉,“或许换个世界,我们不必再过着这样的的生活,但既然我们站在了这里,就必须为自己的明天奋斗。以撒,我希望你记住,是谁给了你一日三餐和一张舒适的床。你这样的人,格莱文先生不缺。你若心软,那生活的匕首就会狠狠地从你的软肋捅进去再搅三圈。”
伊桑抬脚不轻不重地将他踹倒在地:“这一次是给你个教训。格莱文先生不希望你今夜空手而归,否则我也没法救你—懂?”说完,他摇摇头,转身离去。未及五步,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并未回头去看。踢了以撒七八脚的小偷们跟上伊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