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离的嗓子沙哑。

她的语气轻飘飘，话语却很锋利。

“十八岁生日快乐，周方棋。”

已经凌晨，周方棋18岁的第一天，所有人都沉浸在周方棋失而复得的心情上，所有人都忘了他的生日。

“程离，你在家对不对，你等着，我现在去找你，我现在就去。”

那边穿了大步跑步的声音，连带着他的声音都带着喘息。

......

开门声响起的时候，周方棋满身雨水的扶着门框，裤子破了一个大洞，雨水混着血水顺着裤脚往下滴。

程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拥住，他怀里的烟草味很重，熏的她一个劲的掉眼泪，周方棋的怀抱不似从前那般温暖，此刻只剩下他如雷似鼓的心跳和喘息。

“对不起程离。”

周方棋在发抖。

他疼。

他听到姜童拿着当时没来得及关的mp4的录音，童浩歇斯底里的怪罪，一字一句，他都听到了，那是他第一次对自己兄弟下手。

他疯了般的举起拳头，在暴雨中每一拳都落在童浩脸上，童浩没还手，脸上的血混合着雨水蜿蜒着流了很远。

他疼，他太疼了。

他的小姑娘怎么听得了那种话。

“周方棋，过了今晚，我们就做普通朋友，行吗？”

“就很普通的，那种朋友。”

程离看着他的眼睛，看起来，他好像比她哭的更狠。

“对不起，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回应你对我的好...”程离还没说完，就被周方棋冰冷的大掌捂住嘴。

然后她看着他不断靠近，直到吻落在他自己的手背。

“不要。”

“我喜欢你。”

程离从未想过他的告白这么突然，一时间竟忘了怎么说。

“我才不要跟你做朋友，我看到你跟别人一起吃饭，我嫉妒的发疯。”

周方棋抬起眼睛直视她。

“程离，我们只能是恋人。”

或者陌生人。

可他没说，他怕程离选择后者，他最舍不得跟程离做陌生人。

程离只低垂着极为好看的眉眼，默不作声的从客厅的桌子下面抽出医药箱，拿着棉签酒精给他消毒伤口。

为什么不答应，因为她只要闭上眼，想到周方棋，就仿佛回到了高一那年，自己兴致冲冲的拿着情书找他，而他怀里抱着别人亲吻。

她不懂。

喜欢不是一次性只喜欢一个人吗，为什么他能一边对她那么好，一边闭着眼睛亲吻别人。

周方棋的第二选择太多了。

她不敢赌，她受不了被抛弃。

她被抛弃了太多次了。

路上他为了快点见到她，走了小路，那里很黑，出来时因为下着雨又看不清路，滑倒被路边的废弃铁皮割伤了小腿。

棉签擦进伤口深处时，周方棋缩了一下，程离下意识的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有点深，去医院。”程离从房间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给周方棋的生日礼物。

周方棋身上湿，再出去吹风肯定受不了。

“这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还没穿到身上周方棋就拒绝了。“不行，我身上都是水，穿着会把它弄湿。”周方棋宝贝似的看着那件外套。

程离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他缩了缩脖子，乖乖的穿上了衣服跟着她去了医院。

凌晨的医院格外冷清，可依旧有零零散散的病人趴在床边看星星。

程离坐着，周方棋在缝针。

他不停的偷看程离的神色，他不知道程离这个反应到底是同意还是拒绝。

甚至到了家，两个人也都没出声。

“周方棋。”

周方便急忙抬头去应。

“以后，喜欢我这种话别再提了。”

或许你确实喜欢我，但你绝对不会一辈子只喜欢我。

他低着头，良久都没说话。

“雨不会停了，你腿不方便，今天睡客房吧。程离躲开他的目光逃避般的上了楼。

周方棋站在落地窗抽烟，透过浓浓雨雾，玻璃上倒映出他阴沉的脸色。

......

程离起床时，周方棋已经买好了早餐，乖乖的坐在餐桌上，也不看手机，只是盯着桌面发呆。

“醒了，来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