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绑我做什么?”
“误会,都是误会!”
薛蟠道:“若知道是环兄弟,打死也不绑。”
贾环持着木棍,着薛蟠横膈肌的部位用力戳一下。
薛蟠只觉五脏六腑都翻腾起来,胃液顺着食道逆流,从口鼻中喷涌而出。
因为薛蟠被倒吊在树上,口中的秽物顿时流得满头满脸都是,发出酸臭的味道。
薛蟠难受得直流泪,忙叫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薛蟠也不是什么好汉,吃点苦头,顿时支撑不住。
“那你说,我听着。”
贾环说道。
薛蟠道:“是舅舅家的王仁怂恿我,要给你个教训。”
贾环仰着头想了一阵,终于记起王家似乎的确有个王仁,好像是王熙凤的哥哥或者弟弟,后来贾家败落,王仁把王熙凤的女儿巧姐,自己的亲外甥女卖到妓院,多亏了刘姥姥给救出来,又是个死不足惜的下流胚子。
他不记得自己和王仁有什么过结。
“王仁干什么怂恿你来绑我?”
薛蟠道:“王仁说,自从你回来,在荣国府里的风光都快压过宝玉了,他是嫡子,你是庶子,现在你就这样风光,以后还不知怎样呢,我们是宝玉的亲表哥,正该替宝玉出头,免得宝玉受你欺负。”
贾环嗤笑道:“所以你是在替宝玉出头?你们能玩到一块儿去吗,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薛蟠讪讪的,不敢搭话。
贾环看他这副模样,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挥动木棍就往他身上招呼,一边骂道:“你这没脑子的蠢东西,老子对你有大恩,若不是我,你现在已经是杀人犯了,你不知报恩,反而被人怂恿来害我,打死你这蠢货算了。”
薛蟠一边胡乱扭动身子躲避,一边叫道:“你打就打,但要把话说清楚,你何时对我有大恩,我老薛可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你知道个屁!”
贾环不屑道。
若不是我提前把英莲救走,你现在已经因为打死冯渊被削去名号。
不过看他这副轻易被人挑动的蠢样子,早晚难免出事。
贾环打了一阵,见薛蟠已经连叫的力气都没有,这才丢下木棍,对树下的两个人说道:“你两个,去借副纸笔来。”
两人不敢怠慢,连忙跑去借纸笔,等他们回来时,薛蟠已经被贾环放下来。
贾环道:“给我写一张两千两银子的欠条,你可以走了。”
“两千两?”
薛蟠愁道:“我到哪弄这么多银子?”
“你们薛家有百万之富,这点银子也拿不出?”
薛蟠道:“百万之富不过说说而已,让人家不要小瞧我们,若说起来,以前鼎盛时候,也有这些家产,如今我家早没落了,哪里还有这么多银子,纵然有百万之富,也是连地契,商铺,田庄之类一并算上,哪里有这许多现钱,更不用说我是年轻的家主,家里许多事我都做不了主,遇到用钱的地方,几百两的小钱还可,几千两银子,我还要征求妈妈和妹妹的同意。”
贾环被他一大片话说得烦躁,说道:“我可不管你从哪弄钱,若不写欠条,我就扭送你去官府,告你伙同恶奴,意图谋杀,到时候就让姨妈和宝姐姐抛头露面,亲自去衙门捞你。”
“别,别!”
薛蟠忙道:“我写还不成吗,若累得妈妈和妹妹抛头露面,我还成个人吗?”
不得已,薛蟠只好写下一张欠条,这才垂头丧气,带着两个随从径直回到梨香院。
薛蟠脸上和身上都带着伤,他本想避着薛姨妈回到自己房间,等明日伤势好些再去见妈妈,到时候只说不慎跌伤,也就把这件事遮掩过去了。
谁知这天薛姨妈携着宝钗去王夫人处坐着说话,两姐妹暮年相会,总有说不完的话,因此回来的迟些,正与薛蟠同时到家。
薛姨妈就这一个儿子,从来都爱如珍宝,此时见儿子脸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好不凄惨,顿时惊得浑身都麻软起来。
“你被谁打成这个样子?!”
薛姨妈急忙问道。
薛蟠赧然道:“不是打的,是儿子不小心自己摔的。”
薛姨妈道:“你还和我说谎,摔的还是打的,难道我看不明白?”
“咱们这就去找你姨丈,明日告上官府,把那凶徒捉来给你出气。”
说着就要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