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的梦,是格外的香甜。
梦里是某一年的上元节,那时刚做完功课,从女院结课的我,欢喜的,挽着阿俏在街头游耍。
街上的布偶猫,皮影戏,耍杂技,连翘人,宝石蓝的黑夜上方绽放出一束又一束璀璨的烟花,格外耀眼迷人,彼时我的心里好轻快,好快意。
我看到蓉妃娘娘温柔的笑着看着先皇陛下,两个人相依偎在一块,格外恩爱。她似乎看见了我,朝我招招手,“锦儿,快过来,我可最喜欢你这孩子了。”
“锦儿,你看,这是陛下的九皇子,你们俩一定要好好相处哦。”
她牵着我走向了孟江冉,梦里他是那样的平静,背后火光映射在他脸上,他向我伸手,“夜姑娘安好。”
我犹豫着伸手时,蓉妃推了推我,你我立即反应过来,行礼回应,“九皇子安。”
可他突然面露不悦,头也不回地走掉了。我不明白做错了什么,就只听见空气中恍惚落下的声音,“我要的不是这个。”
那布满烟火气的上元节,牵引着我来到了又一年冬天的宫中家宴,苏丞相的女儿苏玉凝与我第一次打照面,是非常难忘的。
“江冉哥哥,这是我做的剑穗,给……”
她瞪着站在孟江冉身后的我,娇气嘟嘴,“她是谁!”
向前抓着孟江冉的手连连撒娇,“江冉哥哥,你怎么能跟别人站在一起,不是说好了今年家宴我们要一起去看玉兔灯嘛,你不会要反悔吧,哎呀,一年才见你一次,你怎么能不遵守约定啊,江冉哥哥。”
孟江冉深吸一口气,背在手后的折扇一把拍下来,敲在苏玉凝的脑门上,俨然不顾她的一声“嗷呜”,“就你话多,怎么了,这是夜太傅的女儿,锦言姑娘随我们一同去赏灯,你有意见?”
“太傅先生的女儿?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太傅先生都发话了,那我哪敢说不啊,我这就带锦言姑娘一同前去。”
我看着苏玉凝红润面白的脸,刚要推辞,就听到她傲娇的声音,“本小姐的好意你可不许说不,太傅先生可是我的恩师,恩师之子就是我的好朋友,我一定要告诉你玉兔灯有多好玩,诶对了你肯定很会猜谜题吧,那就靠你了,快走吧。”
还不等我反应,就被她拽着一路小跑往猜谜题的摘星阁去。
那晚的月色真的很美,苏玉凝的红色胭脂掉了大半,但是她却是越素越美丽,她傲娇的脾气其实很好相处,并且敢爱敢恨,敢于追求我所希冀渴望的一切。
我甚至觉得他们相配极了,欢声笑语荡过了整个盛都城,一个是少年皇子,一个是明艳世家贵女。仿佛转过身来他们就会变成睥睨天下的少年帝王,和嚣张跋扈荣宠半生的中宫之主。
“锦言姑娘,快答啊,这题你肯定会,你肯定答的上来,别灰心啊,发什么愣啊,怎么了这是?”
苏玉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关切地朝我挥挥手,但是我整个人整颗心都好像被挖空了,思绪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梦醒时分,天还未亮,而我的枕边却已经湿热一片。我似有些恍惚,或许是梦中的情感太过强烈,以至于我久久缓不过劲。我一个人对着窗吹了很久的风,窗外的雨声稀稀拉拉的,让我又是空洞的发着呆。
又是一日清晨,我带着阿俏出门赶集市。
阿俏是个忠心的,她勤快能干,是个很有眼力见儿的姑娘。我从小的所识所学就是如何与人为善,虽然一个是主子,一个是仆从,我却是很不屑使唤仆从当工具的做法。
我见过苏玉凝偶尔因为一些琐事,对着丫鬟又撒气又闹的,不过谁会拒绝苏小姐呢,生的美艳,连生气都是美的。
言归正传,我夜家是断然不会玩压榨那一套,不过底下的人没大没小,分不清主次的话,我夜家也不会当活菩萨。
阿俏这些年很是照顾我,我一直舍不得换了她。我兄长,大我五岁,也不大懂女孩子的心思,与我玩不到一块。所以,阿俏是我最亲近的人,我走哪都捎带她。
可是前几日我安插在皇室卫部的眼线,给我捎信说,白哲铭又有行动了,下一步就是杀了我。
我夜家已倒,我也退出了后宫之争,甚至提前跑去我阿爹生前的老地盘逃命,还这么穷追不舍?
只能说这白二狗是个缺心眼。小人之心狭隘的眼见,难登大堂。
我最看不上不磊落的人了。
我记得前年我偷孟江冉的诗,二改一番,把白大才子的“千古绝句”给破了,让他“纵古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