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一见了裘师爷就问:“如何?”裘师爷一路跑来,有些气喘,喘匀了才道:“这件事,的确是如被告所言,这女儿,是他媳妇救下来的,说起来,都是隔壁村的人,这两家却大不一样。”
“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苏桐连声催促,裘师爷这才道:“这地方,有个陋习,就是……”
“生女多不举?”苏桐已经问出,裘师爷啊了一声:“原来你已经晓得了,既然晓得,那我也就长话短说。那原告的确生了四个女儿,所以这第四个,就要拿来埋了,谁知就被这家人救了。这原告后来也生了两个儿子,这倒也不稀奇。后来被告家中,也生男育女,日子颇过的去,这捡来的女儿也当亲生的一样,连亲都定了,聘礼也收了,定在腊月过门。”
说着裘师爷又喝一口茶,苏桐已经急了:“那这不是好好的吗?”
裘师爷叹气:“要说这女儿命苦,是真命苦,刚生下来就险些被爹埋了,好容易被人救了,又定了亲,谁知道啊,还有磨难呢。他们租的田地都是同一家的,这回呢,下乡收租的管家看上这姑娘了,想要这姑娘做个妾。去和被告说,被告自然不肯,说自己女儿已经定了亲。这管家原本就要熄了这念头,谁知有个小厮就说这家的这个女儿本是捡的,并非亲生,不如去问问亲生爹娘。管家就去问了,还说,要出五十两银子。这家子听到有五十两银子,就起了坏心,况且那管家也说了,他家老爷和知县老爷平常交好,到时只要一说,女儿就判下来了。”
“岂有此理!”苏桐已经一拍桌子,裘师爷已经料到苏桐会生气了,对苏桐笑着道:“东家,这件事,要判呢,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判了后,还有这陋习,东家,都说……”
“也不用再说了,那个田主是谁家?”
“不是别人,就是柳家的田。”苏桐听了裘师爷的回答微笑:“很好,这一回,就让他们为这个管家,多花些银子。”裘师爷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苏桐已经对他附耳说了一番话,裘师爷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第二天原被告又来,还没跪下苏桐就已提笔写了一张判词,裘师爷接过状纸高声道:“父母生恩,本该报答,然已动杀念,自当一笔勾销,养父恩重……”原告眨了眨眼:“这判词,是什么意思?”
裘师爷微笑:“这判词,意思就是,女儿是养父的,要好好孝敬,原告你无故诬陷平人,本该重责,念在你也不过是受人指使份上,赶出去就是。被告,领了这判词,回家去,好好嫁女儿。”
被告大喜,对苏桐磕头:“青天大老爷,多谢青天大老爷。”苏桐在那微笑不语,那被告还有些不服:“老爷,你都没听小的说话就胡乱判了,小的不服!”
裘师爷已经在给判词用印,听到这话就笑了:“不服吗?柳家,楚管事,你服不服?”
☆、第67章 商议
原告的嘴巴张了张,接着就垂头丧气,对着苏桐磕头:“老爷,老爷,老爷明鉴啊,小的也是糊涂,听了……”说着这原告就往自己脸上打巴掌。苏桐已经拿起一根签扔在地上:“你无故诬陷平人,本该活活敲死,不过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打二十,枷三日,再罚银五两给被告,以做他嫁女之资。”
这被告已经跪下:“老爷是青天大老爷,小的也不敢要银子,只求以后我的女儿,不要再被这样人缠上就是。”苏桐已经举起那张判词高声:“养恩重于生恩,当日既要把孩子拿来活埋,父母之恩已断,这孩子,既然你活了她命,养她长大,为她定亲,从此之后就是你的女儿,出嫁后自然也只认你为娘家,又有哪个,敢说一个不字?”
被告不知该说什么,在地上砰砰磕头。衙役已经把原告拉出去,在那拉了裤子,当堂打起来,打完,也就上了枷锁,要枷足三日,这才能放。
苏桐判了案子,自回后衙先去见苏母,奶娘已经把云月抱来,苏桐接过女儿,云月正睡了醒来,一双眼黑珍珠似的,在那看着苏桐,苏桐把女儿抱的更紧一些,突然叹了口气。苏母有些惊讶地问:“你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叹气?”
苏桐抱着女儿坐在母亲身边:“娘,您瞧,这么一个小孩子,虽才七八天大,却有口有眼,会笑会哭。看着摩合罗般的孩子,为何竟有人要狠心把刚下生的孩子,就溺死了?”奶娘在旁听到就插嘴:“这道理也简单,那穷人家,为的呢是家里只有少少资产,养了儿子就不够女儿,也只有把女儿溺死。那富人家呢,为的是女儿长大,总要陪送嫁妆,这又要费了一笔钱财不说,还让儿子能得的资财少了。不然,这世间怎会有女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