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那眼神妥妥地，“怎么样，我摇的人厉害吧！”

东西虽说都讲了一遍，但总要有一些问题，只有在实际操作中才会遇到，宋晶晶还是希望，顾云昇不要阻止自己来船上才好！

现下时间还早，工匠们都去忙了，她想出去透口气，便沿着台阶，一路走到了最顶上的甲板。

半下午的海风，已经带着浓重的凉意，她缩了下肩膀，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在最高的围栏旁靠着。

身上的疲倦一吹而散，整个人瞬间清醒。

眼前的这片海，与百年后无异，她觉得自己此生也许幸运，得以窥见历史，甚至，来到他的身边。

实验船只所在的浅海，被一圈高大的铁网围起来，铁网外的浅滩上，一群士兵从军用小船上，往岸上搬运物资。

宋晶晶形单影只站在船顶，对那些运物的士兵来说，她的身影太小，几乎难以察觉。

但偏偏有一道目光，像钉在她身上一般，几乎无间隙地一直看着她。

那队里一个领头的，发现这人东张西望慢了脚步，催促，“快着点，磨蹭什么！”

那士兵眼神躲闪，手上还搬着一箱子东西，答应着，紧跟脚步往岸上去了。

彼时，邢展去顾云昇那里汇报，“将军，老杜人没了！”

顾云昇正起身倒水，他生活优渥，但这个军用水壶却用了多年，表面绿漆斑驳。

邢展话音甫落，便见他回身，眸中厉色乍现。

邢展一噤，但顾云昇并未立时发作，他举着水杯的手顿了几秒，才问，“尸身在哪？”

邢展：“还在路上，北部营的士兵在茂林巡查时发现的，位置就在姚家的地界边上！”

这信息无疑在向他们透露着，姚家故意杀了老杜，还特意跑到边界地点抛尸，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

老杜是顾云昇安插在姚家多年的眼线，在姚家军任要职，前些天，新派去到姚家舰船研究中心的卧底，急于求成，冒险联系了老杜。

顾云昇知道后，当时便传信给他，叫他回来。

老杜当时的回信是，“将军立业不易，吾当应尽绵力，吾身安，勿忧”。

老杜是前杜将军旁亲，当年接下杜将军军队，顾云昇从立威，到站稳脚步，改军号为顾家军，其中老杜功不可没。

两人早在少年相识，他对于顾云昇，亦师亦兄。

那天顾云昇收到他回信后，一刻未停，马上传了第二封给他，仍是叫他速回。

可这不过三天时间，噩耗便传来。

邢展知道他不好受，默默退了出来。

顾云昇站在桌边，低头看着水杯里洗刷不掉的褐色茶渍，良久，轻轻放下杯子，此后，这世上便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杯子，是老杜用自己第一次军技竞赛赢的奖品，送给他的归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