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晶晶到底没他那么有耐力,站了片刻双腿发酸,忍不住问,“江先生,您莫不是有事要我代为转达顾将军?”
江市新闻言笑了,眯眼看过来,“并没什么事。”
宋晶晶不解,看着他笑眯眯的双眼。
他大概不想她猜得那么辛苦,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盒,递过来,“宋小姐眉目秀丽,这是远山青螺黛,用来画眉恰为合宜!”
宋晶晶狐疑地看看他,本想发问“为何送我东西?”,但她直接跳过,开口道,“我不能收,我觉得画眉是女子私事,况且,我与顾将军已有婚约,若他日日为我画眉,用的却是江先生送的螺子黛,这岂不让夫妻间横生嫌隙?”
江市新的手顿在空中,他神情明显僵滞了一秒。
收回手,言语中风流少了几分,失落多了几分,“宋小姐女中豪杰,为人忠烈,是我冒昧了。”
片刻,他似乎恢复了些,开口又带上漫不经心的嘲讽,“倒不知宋小姐夫妇这么伉俪情深呢”,他朝宋晶晶眉间一瞥,“但我见宋小姐两次,却没见你有一次画过眉,莫不是顾将军日日事忙,才至于宋小姐眉间如此寡淡?”
宋晶晶方才也是故意言辞犀利,只为了拒绝收礼,却不想,被人当场揭穿,也是尴尬!
她抬手挡了下,挣扎着说了句,“夫妻感情也是需要经营的嘛!”
江市新笑了笑,没再答话。
倒是宋晶晶急于脱离这个话题,奋力找到新的切入口,“这不是学校的毕业典礼吗,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本以为他大概跟许玲的三哥一样,是被某个家人拉来凑数的。
谁料他的话直白且不带任何掩饰,“当然是专程来找你的。”
宋晶晶再次噎话,心思转了几百圈,也不敢往猜测的那个点上去落。
江市新:“你的同学没告诉你吗,我怕你不来,特意找她给你递了话,不然,他一个小小商会参事,这辈子也攀不上我的交情。”
宋晶晶愣了片刻,“你是说,许玲吗?”
江市新皱眉,“应该是吧,是一个姓许的南北商会参事,他说他女儿与你同窗。”
这倒真的是在宋晶晶心里响了个轰隆隆的雷,比刚才他说那句“专程来找你的”还让人心惊。
看她吃惊,江市新贱兮兮又说,“你猜你们学校这么多年,毕业典礼都没让邀请过外人,这次又是为什么破例?”
宋晶晶努力把思绪挪回来放到这句话上,瞠目结舌地大胆猜测,“不会是,也是你……”
江市新哈哈大笑,“你以为在顾云昇的地盘上,就什么都由得他做主?”
他说完这句,见宋晶晶还是呆愣愣的,遂心情大好,凑过来,“你猜,我看上的人,我要是强要了,他顾云昇会怎样?”
宋晶晶感觉到了一种兵刃相接的胆寒,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江市新见她似乎吓到了,神色收敛了些,语气转而正直,似乎是在安慰,“放心,我从不强人所难。”
……
“听说,你会造船?”,这次,是他转变话题。
宋晶晶又是惊讶,因为自己不过这两日才刚开始帮顾云昇造船,怎么江市新就知道了。·
她突然就理解了顾云昇为什么一直不让自己参与造船,世上果真没有不透风的墙,大概意思怀璧其罪吧,一旦让其他几家知道她掌握着精密的造船技术,说不定当用则用,不能用则杀!
而眼前,宋晶晶不由得默默后退两步,与江市新保持一定距离。
毕竟,最能与顾云昇分庭抗礼的势力,就是他江市新。
江市新看着她动作,眼神越来越冷,片刻,他说道,“怕我杀你?”
宋晶晶虽心里这么想,但这个字眼从他嘴里说出来,突兀地蹦进耳朵,还是让她不寒而栗。
她像只警觉的兔子盯着他。
江市新冷笑,“我不会杀你。”
他虽这么说,但宋晶晶丝毫没觉得轻松,她觉得这人简直太恐怖了,一会儿好像含情脉脉要送你东西,一会儿又杀来杀去地说个不停。
江市新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他这两日被折腾得够呛,从来都是女人追着他身后,他何时这般在一个女人身上花心思,但,即便如此,她对自己好像一点意思也没有,而他偏偏,又毫无办法……
他冷着脸,将那盒东西塞给她,“我江市新要送的东西,从没有送不出去的,东西给你,你送人也罢,扔了也罢,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