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欢喜有人忧。

江市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恣意半生，怎么突然间就高兴不起来了。

这会儿他的船正航行在海上，日出海面，景色壮丽，但他却站在船头，只想再来上一壶酒，喝他个醉生梦死。

但，他要去北部湾，跟人谈判，不能喝酒。

他那随从打着哈欠从里面出来，见他主子长身鹤立，跟钉子似的钉在那船头。

过来站在旁边，往远远地海岸瞅一眼，难怪，这不是马上到了上海滩了吗？！

“哎哟，主子，您真别这样，放不下咱就去干，马四拼了这条命，也把人给您抢回来！”

他已经看不下去，他家主子这丢魂落魄的模样。

江市新不说话。

马四摇摇头，没救了已经！

最后把江市新，从郁闷中拉出来的，是几声尖锐的汽笛。

他的船像是为了躲避什么，忽然猛烈地转了个向。

江市新脚下略使了力，稳住身形。

胡襄从指挥室跑过来，“将军，您没事吧！”

江市新：“没事！”

话音刚落，船侧驶出两艘舰船来，堪在江市新眼前，与他的船几乎船舷相交。

那边甲板上忽而也跑出来两个人，他们没注意到江市新这边，但江市新的鹰眼，却一瞬间捕捉到，那边的两人，正是前些日子，在南芜被自己收拾过的，叫什么，史蒂芬的那几个洋人。

胡襄也看见了，骂了句，“TNND，这几个人还没滚呢！”

接着，那边甲板上又出来一人，这人江市新也认识，宋晶晶毕业典礼那事儿，就是他帮忙办的。

他不是，顾云昇商会的人吗？怎么会在洋人的船上？

江市新察觉到不对，拉着胡襄，一秒钟闪在一旁。

两人沿着船舷溜回指挥室。

江市新思忖片刻，吩咐胡襄，“让甲板上的人把枪都卸了，跟过去看看。”

“是”，胡襄应了声出去了。

江市新隔着指挥室的玻璃，看着那边甲板上正在谈笑，似乎场面友好的几人。

他不大愿意相信顾云昇私通洋人，虽说两人是政敌，但顾云昇上任后，顾家军的辖地，洋人的贸易范围向来很受约束，这点他其实颇为认可。

这个许什么的来着，要是在令行范围内的正常贸易沟通，为何跑这么远？现在这地儿可是一百海里开外的公海，连顾家军的领海都算不上！

难道，他是背着顾云昇？

想了想又觉得，有可能，毕竟这人，连自己的大腿都想抱，自然也不是个忠心重义之人。

片刻，胡襄回来。

江市新吩咐船长，不远不近跟着洋人的船。

果然，不消片刻，对面一艘船从领海开过来，逐渐减速，与洋人的船接头。

他们不便继续靠近，江市新吩咐船长从一侧绕过去，将行踪假扮成一个过路商船。

胡襄：“将军，这两艘船鬼鬼祟祟，看着像是走私啊！”

江市新没说话，拿起一旁的望远镜，继续查看那两艘船。

胡襄：“还挺会选日子，今儿不是顾云昇大婚的日子吗？”

江市新，耳朵里听着他话，眼睛里看着那边两艘船果然开始搬货。

扔掉望远镜，嘴角忽而一个奸笑，“是啊，挺会选日子”，“把那两艘船给我打了！”

胡襄睁大了眼睛，“将军……”

江市新回过头，侧了半个脸睨着他，“不是说大婚吗？自然得送份大礼……”

“将军，您这是要跟顾云昇开战吗？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江市新这会儿烦极了他啰嗦，“我这是在帮他！”

“可是，将军……”

“去不去，马四，把胡副将给我绑了扔下去喂鱼！”

“好，去、去还不成吗？”

胡襄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渺小到了极点。

那边两艘船船舷拉在一起，正从洋人的船上往接应的船只上，一箱箱搬货物。

忽而外海处一艘舰船直往这边开过来，许玲的父亲是个精明的商人，又常年在顾云昇手底下做事，知道军舰的构造。

江市新的船直朝着这边开过来，本就引起了他的怀疑，待近了些，这位胆大包天的商人，一眼看出那船侧的构造是军舰才用的排炮。

立时觉得不妙，迅速吩咐人砍掉拉着两船的缆绳，朝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