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重山（下）

身为北狄探子，一旦任务失败就要接受去死的命运。药人初炼成时，那些失败的探子会被抓回去成为药人的试炼。所谓的试炼就像是把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扔进了狼窝里，任由那些饿狼啃噬。

青鸾的第一个任务是潜入宫城偷取一份北狄人急需的密函，那份密函关乎两国之战。青鸾找到了那份密函，却没能把密函带出去。

提到密函，青鸾扬起眉眼看向沈崇明：“王爷可还记得永和二年的事情？御书房外，奴婢被您的剑所伤，临走时扯下了您的半截衣袖。”

沈崇明仔细打量：“你是——”

青鸾福身：“奴婢是那个小太监！那是奴婢第一次潜入大晋皇宫，也是第一次作为北狄密探独自执行任务。奴婢运气不好，刚好遇见了班师回朝的王爷，王爷又刚好宿在了御书房里。奴婢任务失败被抓回北狄，扔进关押药人的山洞。负责照顾那些药人的是我师傅，师傅不忍，将我放了出来。此事被公主知晓，公主大怒，将我师傅关了进去。我被押着在旁观看，眼睁睁看着我师傅被那些药人撕成碎片。”

青鸾红了眼睛。

“一命抵一命，师傅死了，我得继续为公主效命。为了掌控我，公主赐了我一粒药丸。我不知那是什么药，只知每逢十五月圆就会疼痛难忍。遇见王妃是在正月十六，王妃救了我，但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研书满目心疼：“失忆？我好像听王妃说过这件事。”

“我不是故意的。”青鸾解释道：“有关于我是北狄探子的事情我是慢慢想起来。”

研书走到她跟前，握住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道：“我们相信你！”

青鸾的眼眶越发红了：“被王妃捡到时我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我很痛，身上有好处刀伤，是被北狄人的弯月刀所伤。王妃以为我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就把我带回了青鸾。”

沈崇明道：“是被北狄屠村的那个村子？”

青鸾点头，点到一半立马解释道：“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任何一个人。”

研书握紧她的手：“别激动，我们相信你，慢慢说。”

青鸾深吸一口气：“人虽不是我杀的，但我跟执行的一个任务有关。公主让我去找铁匠，而那个村子里的村民世代以打铁，冶铁为生。正月十五那天我发了讯息，毒发时我正在一户人家修养。北狄杀手来的时候我已经痛的迷迷糊糊，下意识想要保护收留我的那户人家。后来的事情我不记得了，但我应该救下了一个小姑娘，我把她藏在了米缸里。”

研书欲言又止，沈崇明将话岔开：“你是何时想起来的？”

青鸾道：“王妃带我回京城的时候。京城里有很多北狄探子留下的暗号。起初只是觉得熟悉，后来跟着王妃执行任务知道那是北狄探子留下的，后来就开始做梦断断续续梦到一些事情。直到王妃的师兄带着药人围攻京城，才想起一切。”

研书看着她的眼睛道：“是你主动联系的北狄人？”

青鸾用力地抿了抿唇：“我看到了北狄人留下的记号，他们想要对王妃不利。我要保护王妃，必须跟他们取得联系。只有清楚他们真正想要做什么，才可以帮到王妃。我发誓，我给他们提供的情报都是可有可无的，就算透露了什么，我也有把握可以护住王妃。”

沈崇明道：“你做到了！”

青鸾摇头：“我知道是我辜负了王妃，这些话原是不想说出来的，说出来反倒显得自己诡计多端有负王爷跟王妃的信任。可是王爷，那两个山洞奴婢都去过。虽记不得详细路线，不知道里面的机关设计，有一点奴婢清楚，真的那个山洞外面有花的香气。”

研书问：“什么花的香气？”

青鸾摇头：“说不上来，但就是有那种味道。假的山洞外头没有，我去过几次，每次去的季节都不相同，没有一次闻到那种香气。宜兰县刚下过雨，这个时候去假山洞外面应该能闻到铁锈器。他们会把冶炼的铁渣埋在地底下。雨水一浇，整个山洞前都是那种味道。公主娇贵，最是闻不得这些腥气。”

沈崇明问：“还有什么？”

青鸾低着头想了想：“旁的也想不起什么来了。若王爷执意前往，奴婢希望王爷能够带上奴婢。奴婢虽不知洞中机关设计，但奴婢记得路。只要在进入山洞前将奴婢的眼睛蒙起来，无论是那个山洞，奴婢都可以将王爷带进去。”

沈崇明应下了，说计划没变，明日一早出发先去山里探探路。他让研书送青鸾回去休息，却在书房里等着研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