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张彩玉起身,小心翼翼没有吵醒两个孩子。
略作梳洗,不及打扮便准备去唤醒小师弟。
夜里关了城门,不得走脱,天亮之后,还是趁早出城藏身为好。
既然已经跟蒋家说明,做戏就得全套,等蒋家发现蒋子义尸体,谁也说不准会不会迁怒张道一。
只能暂避风头,等待灵厨派来人化解事端。
谁料来到门前,房门虚掩,一推就开。
伸头一看,哪里还有小师弟的踪影?
张彩玉脑子里嗡得一下,这孩子是她带大的,昨夜慌乱,竟是忘了这茬!
小师弟自幼无亲,以道观为家,心思比谁都要敏感。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定然是万分自责!
张彩玉赶忙去往另外两个师弟房里,叫醒之后都说不知老幺去向。
三人顿时慌了,百鲜楼前后寻找,一无所获。
矮个的吴道远急得直跺脚,跟师姐打了个招呼就要出门去找。
怎知门一打开,便见两个甲兵守在门前,手中长枪交叉,拦住去路。
吴道远脚步一顿,认出禁卫军铠甲,心中暗暗叫苦。
张道一心里嘴里同样很苦!
昨夜找到乌台,敲响登闻鼓,见了无常,禀告冤情。
本以为国师设立乌台,辖制韩国修家,该当为他作主。
可两位无常听完详情,却是连夜押他出城,让他带路前往古松林。
无常有飞轿代步,八位力士抬轿,凌空飞渡,黎明时分便到了松林。
找到事发地点,两位衣着黑白分明,头戴高冠的无常检视一番,互相看了一眼。
白无常自腰间取出无常令牌,对着令牌喃喃自语,不知说了什么,令牌腾空而去。
接着一行人留在林中,只是没人理他。
无常也好,力士也罢,各个面目肃然,不苟言笑,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张道一暗暗后悔,不知自己是否做错。
早就听闻国师妖孽,乌台黑暗,无常索命,昨夜头脑发热,不管不顾。
冷静下来,越想越是不安。
瞅着地上分成两半的蒋子义,莫名的有些羡慕,就这样一死,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也是一种幸运。
张道一确实不知他这一举动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无常令出,黎水乌台闻讯,立即传讯百花阁、城主府、百鲜楼,三方人马齐齐押在路上,都在朝着九峰岭进发。
半空一艘飞舟,百鲜楼师姐弟三个被押在一旁,吴道远踮着脚尖,朝旁边看了看。
“乖乖,百花阁阁主,黎水城城主,这是要干什么啊?”
“快闭嘴吧!”王道直怼了师兄一句,生怕再招惹什么事端。
早上起来没找到师弟,百鲜楼却被人看管了起来。
三个人一合计,还以为老幺跑到蒋家“自首”去了。
三个大的自然不能不管最小的那个,正在商量对策呢,乌台来人了。
带头力士不由分说便把他们押上了飞舟,接着是城主府,最后是百花阁。
等到百花阁阁主贺兰嫣在弟子的陪同下登上飞舟,谁都知道事情大条了。
老幺没去蒋家,去了乌台!
师姐弟三个人都麻了,又不见老幺踪影。
三人又惊又怒,却又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韩国乌台遍布,大小城池皆有,乌台内黑白无常两人,力士若干不等。
无常持令,可令韩国领域内所有修家。
国师有言,见令牌如见国师,韩国境内谁敢违抗?
最要命的是乌台行事不按章法,告到乌台,谁也不知结果如何。
普通百姓求告乌台,乌台倒是能主持正义。
轮到修家往往不同,多有修家求告乌台,落得凄惨下场,这等例子不胜枚举,修家闻乌台而色变,反倒是在民间有些名望。
可他们就是修家啊,若不是顾忌乌台对修家不善,他们能想不到去求告吗?
三个大的从一开始就不敢做乌台的指望,谁想到老幺偷跑了去?
飞舟一角,三人坐立难安,煎熬非常。
万幸飞舟迅疾,没让他们煎熬太久。
到了九峰岭,崖顶上下了飞舟,果然老幺站在一边。
三人心头火起,正要上前教训,灰影闪过,一位乌台力士挡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