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张道一缓缓睁开双眼,从打坐的状态中醒来。
修家安眠不似寻常百姓,打坐心眠足矣。
略作洗漱,提了佩剑出门,说起来,乌台待他还算不错,也同力士一般有单独居所。除了起居室,还配有一个小院。
每日清晨,小道士都保持着观里的习惯,必要修习剑法,毕竟是白云观真传弟子,本门传承不可懈怠。
剑光飞舞,好似流云飘逸缱绻,剑招吞吐之间,云纹隐现,多少透着几分犀利。
这边是小道士修行不足,按照观主师父的说法,什么时候把《流云剑法》练得不存杀伐之意,才算领悟三分真意。
另外七分是啥?问了,师父不说,跟他吹胡子瞪眼~
修习一番,浑身舒坦,收剑入鞘,往外间走去。
乌台占地颇广,回字形布局,除了正门,皆是力士居所。
中间一栋小楼,共两层,一楼大厅除了上首一个矮榻,四周皆是书架。
黑白无常时常并排坐在榻上,很少见他们走动。
至于二楼,小道士还不曾去过,不知上面有些什么。
日常吃喝,每至饭点自有人送上门来,院子里铺排了一溜长桌。
张道一到时,已经有不少力士就座。
修家身负巨力,在凡人眼里跟近乎仙人,实则未达神到境界之前,日常吃喝还是难免。
张道一寻了空座坐下,拿了包子啃着,一边悄悄观察力士们。
这些统一穿着宽大灰衣的力士最起码都是玄机修士,也不知是瞧不上他这个高道修为的后学末进还是怎么。
小道士总觉得力士们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纵然是他主动攀谈,对方也是笑而不语,碰了几次壁之后,张道一也不好再厚着脸皮套近乎。
不过少年郎的好奇还是免不了,不搭理他,他就偷偷观察。
其实也观察不出什么,除了把三十来个力士相貌大概记住,并没有其他什么收获。
当着他的面,这些力士甚至很少交谈。
默默吃罢早饭,张道一独自前往小楼,黑白无常一如既往的端坐上首。
小道士偷偷瞟了一眼,束手站在一旁。
一开始还以为他这杂役是专门替黑白无常洗衣拖地,后来才发现不是这样。
整个随时待命,黑白无常想起什么他便要去做什么。
没事的时候,就束手站在一旁,跟个下人小厮一样。
特别是一身土黄的短衣,跟大户人家的下人真没什么两样。
哦,有!大户人家不会让下人穿一身屎黄!
熟悉了几天,小道士心里对乌台的惧意慢慢消减,心里的愤懑幽怨不断滋生。
实在搞不明白,乌台又不是缺了杂役,何必特地把他弄来?
还一干就得三年!
见黑白无常合着眼睛,张道一偷偷翻了一个白眼。
心里嘀咕跟木头似的。
刚嘀咕完,白无常似笑非笑的睁开了眼,吓得小道士赶紧低眉垂眼装乖巧。
白无常把手一伸,张道一腰间一动,下意识的伸手去捂,却见腰间木牌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
张道一诧异的看着,不知他要干嘛。
木牌捏在手里,白无常指尖轻划,木屑纷飞,看得他心里直翻白眼。
那木屑待会儿都归他扫~
果不其然,白无常抛回木牌,袖子一甩,木屑洒落在地,古井无波的吩咐道:
“打扫干净。”
张道一赶忙接住木牌,翻动一看,心里还是无语,木牌原本只一面刻字,他出门还以为反着佩戴,这下好了,两面都刻上杂役,走到哪儿别人都知道他是干啥的了。
杂役没有人权,乖乖戴好,去角落取了扫帚。
他一转身,黑无常同样睁开了双眼,歪头看了白无常一眼,哭丧脸上居然诡异的闪过一抹戏谑。
扫完木屑,张道一依旧束手等候吩咐。
他在乌台就是这么无聊,一想到要熬三年,小道士不由黯然。
“去,左边第三排,好生清理。”
就在张道一想着什么时候再去师姐那儿,白无常的声音又响起。
这两位木头一般的大爷,比较起来还是白无常话多一些,就是语气平淡,听着有些怪异。
张道一应了一声,依照吩咐去了左边。
两边都是高大的书架,说是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