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边才稍稍泛白,沈蓁蓁昨夜辗转了半宿,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就听到屋外的尖利的说话声。
沈蓁蓁唤来采薇,才知是忠勇侯老夫人身边的秦嬷嬷,秦嬷嬷为人严厉,沈蓁蓁怕她为难自己的婢女,赶紧让采薇三两下给她穿戴好,走出门去。正见柳儿挡在秦妈妈面前,死活不让她靠近屋子。
眼见秦嬷嬷一个巴掌就要落下来,沈蓁蓁忙喝道:“秦嬷嬷,今天是专程来我这摆威风的?”
秦嬷嬷瞪了眼柳儿这个不懂事的丫鬟一眼,冷声道:“夫人,老夫人让老奴来请您过去,夫人如今越发的懒怠了,这一点小伤,有多少时日没去向老夫人请安了?”
采薇看着趾高气扬的秦嬷嬷,气得辩解.“夫人才醒转二天,身子还没养好,陈嬷嬷不是已经向老夫人请过假。夫人卧床这么多天,也没见有人来问候过一声。”
听到这,沈蓁蓁不禁也愣住了,穿过来这几天,她忙着担心在现代的父母儿子,会因她的死会多么伤心难过,又担心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古代举步维艰,各种情绪聚焦,真没有分神注意到这样的琐事。
确实,她穿越过来已经七天了,除了刚醒来时见到了一次自己的丈夫,就没有见过任何人来探望过她这个侯夫人,栖云馆仿佛被世间排斥在外,成为一座孤岛,这确实不同寻常。
自十六岁嫁入忠勇侯府,到如今已有三年的光阴。侯府宅门艰险,各房利益倾轧,暗潮涌动,日子并不好过。她侍奉公婆,善待小姑,从来都是小心谨慎。饶是如此,宋彦邦对她除了新婚时有过几许恩爱时光,新鲜过后,便很少留宿在她院中,平日也多有不满,觉得自己和娘家均不能对他有所帮扶。
不管是哪种情况,今天她是必须走上一趟了,沈蓁蓁虽心中有些打鼓,还是给自己暗暗打气,不管她是否愿意,现在也只能往前走,无可退避了。想到这,沈蓁蓁对秦嬷嬷微一颔首,“请嬷嬷先行,容我略微收拾一番,即刻前往给老夫人请安。”
待沈蓁蓁简单梳洗,略用了几口早食后,吩咐陈嬷嬷赶紧将嫁妆清理出来,沈蓁蓁带采薇、柳儿来到了老夫人所在的如意院。
眼尖的小丫头看见了她,有眼色地向屋里禀报去了,没过多久就有一个穿戴齐整的丫鬟出来请她,发间还簪了一支成色不错的珍珠簪子。冲着沈蓁蓁微微一笑“夫人请进吧,老夫人正在等您。”
平日里沈蓁蓁待人素来宽和,这些丫鬟多数还是对这位侯夫人心存感念,更念及最近传遍府中的消息,知道这位现任的侯夫人,可能的遭遇,也是心有怜惜。
沈蓁蓁认出这是老夫人身边的脸的大丫鬟惠珠,这倒是个会做人的,对她这个快下课的侯夫人,也没摆什么脸色。
沈蓁蓁回了个笑,略一点头算是回应,一路跟着往院子里头走。
才刚进院子就听见里头传来和乐的笑声,有女子清脆的声音说着这两日的趣闻,逗得老太太直乐。
惠珠敲了门禀明了情况,里头的欢笑声有一瞬间顿住了,过了会才听见老太太传了声,“进来吧。”
惠珠替沈蓁蓁打开帘子,往里请。
沈兮先是行了一礼,得了老太太的应允后才抬起头来。
屋里头是一副儿孙满堂的和乐场景,年约四十的侯夫人秦氏,额上宽广垂金的双鬟如云似雾,身穿一袭大红色的对襟窄袖袄裙,腰间用一根淡绿的绦穗束着,显得雍容华贵,坐在主座,身后站着秦嬷嬷。右下手坐了二弟媳妇郑氏,二弟媳妇刘氏和一个娇俏可爱的明媚少女。少女温润可爱,笑起来还有两个梨涡,这是宋彦邦唯一的妹妹,忠勇侯府的嫡小姐宋宛然。
看到她进来,宋宛然不悦地撇撇嘴,转开了脸。
“母亲,近来身体可好?”沈蓁蓁说着上前给秦氏行了一个礼。
“你今日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身体尚未恢复吗。”老夫人明知故问。
“多谢母亲挂怀,我身子差不多好了。”沈蓁蓁说,“原是不差这几日的,赶巧再有几日就是您的生辰,今年又是整寿,只可惜我身体不适,倒是劳烦二弟妹操心了。”
说到这,沈蓁蓁眼波一转,看了看老夫人,故意道“您看我这伤,真是伤得不是时候,眼看着到您寿辰了,府里一大堆的事要操持,我躺在那里,其实心里根本不安生。”
老夫人神色淡淡,“天大的事也不差这一两日,你放宽心好好歇着就是,这伤慢慢养养就好了,可不能留下后患。”
自从沈蓁蓁遭遇追杀昏迷后,老夫人已将沈蓁蓁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