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白缘登台,场上座无虚席,白缘抬头看了眼齐八爷的包厢,一甩水袖,开腔唱戏。
场中的喝彩声不断响起,打赏的银元和红绸一起抛向戏台,白缘脚步轻盈地躲开砸来的赏银,翻着兰花指,唱完最后一句戏词,弯腰谢客,说了几句场面话,面色疲惫的下了台。
“小白辛苦了,”齐赫扶着白缘将人带到化妆间,手脚麻溜地给白缘卸妆。
被齐赫伺候着,白缘一闭上眼睛,就进了梦乡,最后人就被齐赫背回了齐八爷的府中。
白缘睡醒睁开眼,整个人都有些晃神,自己这是还没睡醒?四处打量,就看到睡在自己身边的齐赫,看到身边睡着的人,白缘戒备的气息一泄,翻身看着齐赫的睡颜,慢慢发起呆。
自己以后,该怎么向齐赫解释自己其实是白笙,该怎么解释他借了别人的身体,该怎么告诉他自己活不久的事实,该怎么……
“发什么呆呢?”齐赫侧着身看着白缘走神。
“在想我们的以后。”
齐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八爷明年六月份打算送我去德国。”
“嗯,我知道,我算出来了。”白缘温和地回应道。
“你也会跟着去德国吧?”齐赫不确定地问。
白缘眼神躲闪,侧过头:“二哥不打算离开长沙。”
“我问得是你,”齐赫扭过白缘的头,“你想和我们一起去德国吗?”
白缘闭上眼,蹙了蹙眉,“去不了了,我去不了。”明年他就要把这具身体血祭在赫舍里氏的祖宅里,所以肯定是去不了的。
“这样啊,”齐赫翻身下床,“走吧,我们洗漱完去吃饭。”
白缘头埋在被子里,眼神黯淡,他大概是伤到齐赫了。
沉默地跟着齐赫去前厅用餐,白缘一路上欲言又止,他很想坦率告诉齐赫一切真相,可他不能太自私,就这样拉一个无辜的人入局。
九门的事,自己的事,他最不希望齐赫沾手,谁敢拉他下局,他就敢掀了这棋盘,连锅端了阴沟里的老鼠,大家都别想好过。
“小齐哥,”白缘拉住齐赫,“答应我别搅进麻烦里,算我求你好嘛?”
“你想知道的答案,等你成年去德国的时候我都告诉你,作为交换,你避开九门的麻烦好不好?”白缘低着头,小小声地说。
齐赫被拉住后,直盯着白缘头顶的旋儿看,他想发笑,白缘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低三下四地求自己躲着麻烦走,还要许诺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捧出自己全部的真心,还怕自己的血脏了别人的手。
他没有计较白缘藏着秘密,谁没有秘密,更何况白缘藏着的秘密从未伤害过自己。他总是对自己那么好,那么好。
拉着白缘继续往饭桌走,齐赫风轻云淡地回道:“好的,那我等着你告诉我,快先去吃饭,你昨天晚上就没吃,再饿,人都要变傻了。”
就这样白缘被按在饭桌上,被某人盯着喝了两大碗海鲜粥。
从齐府出来,白缘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他昨天被红叔丢出家门,今天又被小齐哥丢出齐府。
关键自己讲了被红叔丢出家门的前因后果,满院子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齐赫更是笑得最大声,之后他就被齐赫以梨园需要你的名义给打发走了。
他品了半天,都没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被赶出门?想不明白,白缘转头就找了陈皮哥,陈皮听完,满眼都写着‘你是不是没长脑子’。
没长脑子的白缘,最终在陈皮的一通冷嘲热讽中才明白,嫂嫂起初是因想二哥才伤感,后又为想和二哥分享怀孕的喜事,转而开始担心他的安慰,才伤感落泪。
自己劝人的话,火上浇油,难怪会被红叔赶出门去。至于被齐赫赶出门,那完全就是促狭自己。想明白的白缘,窝在椅子里,深感脑子不够,这情人间的感情真是麻烦,难怪二哥从不让自己唱缠绵的戏曲。
想明白自己就是根不解情趣的大木头,白缘反倒自在的很,那种累人的感情只会影响自己挥刀的力度。
你看张大佛爷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去了趟北平带回来一位小娇妻,之后训人的话都软了三分。再看自家二哥,为了嫂嫂,大半个家业说抛就抛。
不开窍的白大木头,带着自己从陈皮那里取来的真经,回红府泡到自己小药房。
再从药房出来时,是红叔传话急叫他出门看诊。
来到张家府邸,白缘看到一路上的人行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