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白缘中了诅咒离死不远,齐赫就喜欢在白缘面前时不时出现,他带着白缘逛遍了长沙城,甚至拉着他晚上出城看星星,抓萤火虫。
也不知道齐赫是从哪里搞来的萤火虫,在暗色的天空下,飞舞的荧光带来了最纯粹的喜悦。这是白缘发自内心感受到的,这么直率的感受到喷薄而出的喜悦。
白缘感觉自己像是摔进了蓬软的羊毛堆,被世上所有的温软包裹,又像浸在温热的泉水中,满是幸福包围环绕。
“谢谢你,齐赫,我会永远记得。”白缘看着扑闪的萤火虫,在夜空下郑重承诺。他,他的下一世,乃至只要他还活着,齐赫带给他的欢乐就都永远不会忘记。
“我只希望你此刻是真的开心。”齐赫看着白缘眼中倒映的满天萤火,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享受着晚风和飞舞的荧光。
就这样,时间就在齐赫的尽力挽留中,仍不留情面的流至年关,掐着时间估计,去白乔寨的二月红应该快要回长沙城了。
已经有些显怀的丫头嫂嫂,每天都喜欢坐在院子里绣花,盛开的杜鹃花,在素色的长袍上尽情绽放,绚烂美好,。
白缘每次看着都觉得,这应该就是丫头眼中的二月红,也是她眼中的爱情。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白缘无法感同身受,但总是被莫名吸引,他可以坐在丫头身边看她绣一整天的花。
最近,白缘的身体已经明显变差,他练武唱戏的时间已经缩水了三分之一。这时候陪着张大佛爷外出的二月红已经回了红府,刚到家他整个人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二月红一进门就直奔丫头而来,刚进后院就看到了丫头挺着肚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个大男人,眼泪簌簌地就落了下来,他无声地流着眼泪。
看到二月红回来的丫头,高兴地唤了一声“二爷”,看着对方笑着哭了起来。
后来的事情就不是白缘可以看的,他被红叔提拎着带出了后院。
托齐赫的福,白缘他中诅咒的事,就止于了齐赫和张副官那里。丫头嫂嫂一直都不知道,只忙着安心养胎。现在二爷回来了,白缘的这件事又被摆在了红二爷桌上了。
书房里,他们两个面对面坐着。
“小白,你的事我听说了。”二月红叹了很长的一口气,“我看着你学武练戏,吃饭长个。这些年,你学什么都很快,连个子也蹿的很快。可是你不开心,只有齐赫在的时候,你才是个生动的人。我知道小白你很善良,你对每个人都很好,我和丫头都真心实意拿你当家人。”
“我看人的眼光也算很准,小白你是我红府留不住的惊鸿,能被你叫一声哥哥,真的是很高兴,你自己做了选择,不管结果如何,做哥哥的都会支持。”
“小白,你是被深爱着的。”
二月红的话,让白缘有些发愣,他心脏闷闷的,他不知道说什么,木讷地点头,干涩地开口:“哥,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他以前也是有过生离死别,却从未有哪次像这样,那么难割舍。
他借着白缘的命格,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烟火,他的情感在恢复应有的跃动。可归于永恒,却是他生来的追求。于他的命格而言,只有永恒的宁静和安详 ,可以使他免于回忆中的苦厄,使他可以卸下重担,褪去厚重。
漫长的生命,让他失去该有的敏锐。凡被天授,凡有记忆,他知道,死亡的永恒才是他唯一的归途。
这是生命和天命做出的选择。
他无法改变,或者说他敏锐的察觉到将有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他畏惧它的发生,本能地选择逃离。
因此白缘在过完年后,悄无声息地就离开了。
察觉到他动向的二月红沉默地目送他离开,他很失望,但他明白很多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才可以做决定。
白缘离开,齐赫发疯的找了一段时间,搜寻无果后,他在红家白缘门前站了一整晚,二月红没有阻止,默许了齐赫为所欲为。之后齐赫就停止了寻找,整个人都变得很阴郁。
长沙城并没有因为消失了一个人而发生太大改变,它按着它的节奏继续走着。
张日山一手策划,顺利解决了虎视眈眈的陆建勋和外国人;张启山在尹新月,齐铁嘴的陪同下去东北张家客服了心魔,现在正在为预防日本人南下攻城做准备;解九爷忙着运转生意,为抗战做准备;霍家,吴家,陈皮,黑背老六,拐子李稳固着自己的盘口,同时也研究怎么在乱世中存活。
二月红的妻子